第52章 栀子花，月亮，大海也喝威士忌
“喂，你还在吗？秋天，秋天怒那”
说完明天见，可陈羡安已然喝醉，哪管什么挂不挂电话的。
“在”
这回轮到金秋天出声异常了，她怕说出一句话满是颤抖，可就算一个字也能听出她内心的浮躁。
陈羡安并没有呆呆站在居酒屋的门口，他跟着明晃晃的月亮走着。
晚风像少女发梢拂过面庞，陈羡安又灌了点酒下肚，烧灼的感觉隐约。
即使是天色已晚，沿街路上行人反而多了起来，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
手提着酒瓶在街头蹒跚，陈羡安是与周遭格格不入的。
人们也像刻意回避似的，一个提着酒瓶晃晃悠悠的人即使气质出众但还是让陌生人不敢靠近。
“听声音，你在路上？”
手机中传来风声，可见晚风大的过分。
什么地方有那么大的风声呢？金秋天这样想着。
“我在街上”
“是在海边吗？”
“这里有路灯，有小山丘，看不见海”
“什么呀”金秋天听着陈羡安的回答皱眉，和喝醉的人聊天着实是魔幻。
“苏睿在你旁边吗？”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金秋天问到。
“苏睿？他喝醉了”
“...”
听着陈羡安的话语，金秋天额头直冒黑线，陈羡安是醉的一塌糊涂。
陈羡安这边笑意盈盈的对着手机屏幕说话，根本没注意到苏睿打来电话的提示窗口。
哪怕是喝醉了还在打算捉弄人，恶劣的年下——陈羡安。
“明天我来找你”
哪怕是清醒的陈羡安也总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何况是醉后的他。
对此，金秋天还是沉下气来说：
“你现在回去找苏睿，明天我来找你...好不好？”
温柔的语气就像在哄闹脾气的孩子，缓缓的语速柔得像秋日被风吹得飘倒的麦浪。
陈羡安这边坐在一个关门店铺的台阶上，头倚着水泥柱子，把酒瓶放在正前方，双手托着手机傻笑。
“你不能...嗝...骗人”
“我怎么会骗你呢？”
“可是我忘记怎么回去了”
陈羡安笑眯着眼看着手机通话界面不断变换的数字，脚踩着节拍，不知道在数什么。
“果然不该指望喝的伶仃大醉的人能说些什么”金秋天暗暗想着，在通讯录里翻找着之前与苏睿交换过的联系方式。
“你就在原地待着，我让苏睿去找你”
“...苏睿喝醉了，不能麻烦他”
在居酒屋附近慌忙的苏睿不知道听了这句话后会有什么反应。
“反正你就待在原地不要走...不然...”
这句话后续金秋天难以启齿，但想着陈羡安是喝醉了也就说：
“不然明天我就不找你了”
语速却是很快，这怕是金秋天这辈子说的最快的一句话。
她的手指不停的拨弄自己的耳发，即使是身边没人也想要下意识掩盖自己的慌乱。
甚至是没有察觉到，本就从通话开始时就微红的脸颊已经如同烈日般的灼热。
若是毫不知情，可能觉得她病了。
“好～”
陈羡安拖了很长的尾音，让金秋天的思绪更乱。
她深呼了几口气，手指摩挲着衣服的表面。
“你...你那边有什么特别的标志物吗？”
“我在路口，旁边有栋最高的房子，还有和秋天很像的栀子花”
“最高的房子没有错吧”金秋天选择性只问到这一个信息。
“对，的确是最高的，还有和秋天...”
“那我先挂电话了，我让苏睿来接你，你就在原地别动”
“可是苏睿他...”
两次还没等陈羡安继续说完，金秋天插嘴后就挂断了电话，只剩陈羡安呆滞的看着手机。
“...喝醉了”
他茫然的注视着通话结束的几个小字，然后用手拍了拍手机背面。
痴痴的自言自语着：“怎么没有声音了...喂，秋天怒那？”
——
正在居酒屋附近的苏睿还在用急迫的语气询问路人，自己去盛碗醒酒汤的功夫，那么大一个活人就消失不见了。
“应该走不远的，他第一次喝酒就喝威士忌”
“那不就更完蛋”
苏睿不流利的韩语一时间变得标准许多，他一想到陈羡安可能倒在某个地方就更急了。
自己怎么和家里人交代，和堂兄一起喝酒，结果把堂兄弄丢了？
苏睿晃晃脑袋，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也就这这时，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苏睿连忙拿起手机。
“怒那，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可能有些忙”
苏睿着急忙慌的接听电话，依旧在路边不断张望。
“你在找陈羡安吧，我刚才才和他打过电话”
苏睿的内心也猛然间平和了许多，但还是追问。
“羡安哥在哪里？”
“他和我说在一个路口，最高的建筑物附近”
“他可能有些神志不清，他的话能信吗？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苏睿自问自答着，礼貌性的再说了几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跑回居酒屋找到巴西老板。
“你是说这附近最高的建筑物？”
“对，您知道在哪吗？”
“嗯...应该是那家倒闭的商店，很好认的，从门口的路一直往西走就能看见的最高的房子，店门口还有一丛栀子花”
“好...好，谢谢”
苏睿急忙离开，也不管老板还想说些什么而悬在半空的手。
“钱还没找您呢...诶”
——
陈羡安自然是没有想象中的听话，他的意志力也出奇的强，第一次喝酒甚至还能没有夸张摇晃的走路。
“让我离月亮近一些？”
在和金秋天通完话后，陈羡安的意识更加模糊，他脑子里虚构了段记忆，让他离月亮近一些。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也累了，靠在河滩高处的石头缓缓闭眼。
——
苏睿来到服装店之下却任未见到陈羡安，不过路对面坐着的一个老人好像看出来他的意图便与他攀谈。
“你是在找人吗？”
苏睿听到有人道明了自己的来因，也不顾什么，便问到：
“对，一个...”
“醉鬼，抱着酒瓶往河滩那边去了，要是他还能再走一会儿怕是要到海里了”
“额...他...谢谢”
苏睿来不及多想便冲向老人所指的方向。
皇天不负有心人。
苏睿沿着河流寻找着，总算是在一块巨大的石头边发现了美美入睡的陈羡安。
苏睿气喘吁吁的，不断起伏的胸膛可见他的慌忙。
陈羡安则是咂咂嘴，平稳起伏的胸膛，可见他睡的安稳，酒精让他不惧稍有寒冷的海风。
他的威士忌倒在一边，流出的酒水从河滩的高处流向河里。
苏睿看着河流的流向，直到那片以月亮为尽头的无垠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