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咖啡让太阳和生命一起复活
吐出的气也成雾，这是冷意寒凉的首尔秋季。
寒号鸟还是在夹缝中笑看人们采购过冬的衣物，气温也是固执的很，一度也不愿意往上涨涨。
在半夜睡不着，刷到吃播和灵异事件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
陈羡安也不例外，只是凌晨五点是个很尴尬的时间，醒得不是时候。
天色已经透着点白，是霜的晨。
“韩国人是没有早餐的概念吗？”当然这只是玩笑，他们只是进化掉睡眠而已。
在韩国呆了有段时间，这里一日三餐的伙食都差不多，米饭配泡菜是三餐皆食的。
少油少盐的对陈羡安很不友好，他是有些偏重盐辣的。
没有什么想吃的，最终还是在快餐店买了个腌黄瓜叠两层的汉堡痛苦下咽。
速溶咖啡确实欣赏不来，却也装着一副样子拿着杯子上街，每次只嘬一点的样子好生滑稽。
自从莫璃教他下了个所谓的泡泡，就是粉丝与偶像的拉近距离的一个聊天软件。
“和偶像聊天得花钱，每月还得看准日子订阅”
这套营销方式让刚接触的陈羡安有些叹为观止。
他还是订阅了，毕竟谁都想看看自己好友平时工作营业的样子，一定会有很特别的感觉。
订阅后的第一句话是对方发来的固定式的欢迎客套话。
陈羡安没有太在意，只是把第一次和金秋天聊天中的紧张和正式重新代入了进去。
只是Kakao的信息窗口弹出一条信息把他拉回，这时他才轻松了些。
是啊，都花钱订阅泡泡了，她都无法分辨千千万万个粉丝谁是谁，不妨大胆点，只要是不太过分...
“我爱你金秋天”
发完这句话，却难得没有害羞和脸红，只是在路上突然抬头笑着总还是给迎面而来的陌生人感到奇怪。
其实在路上低头看手机时就有几次差点被车撞了，只是他沉浸的过份。
——
麻浦大桥的桥墩被江水推出明显的浊音，汉江水却是那么平静。
桥上的车辆哪怕是凌晨依旧经不起细数，行人却是稀散的。
打算拍下大桥的日出，在留学生的圈子里不少人都打卡过，陈羡安也是抱着从众的心理。
看着黎明前的汉江是那么浑浊，陈羡安扔了几颗地上的碎小石块进去，泛不起一丝波澜。
把手机的屏幕关闭，周围更黑了，只有不时穿行的车辆带着灯光刺眼。
他的身边一直有个高瘦的男人，和他一样看着水面，像是要沉下去一样，头不断向前探着，可能看见底下一片漆黑每次探出头都会让他呼出一口气。
这让陈羡安稍有留心观察。
男人的面上像沟壑一样，坑坑洼洼的，嘴角还有颗标点符号一般大小痣，确实称不上好看。
眼神中的胆怯不留余地的弥漫在空气中，不时瞟一眼旁边的陈羡安，抱怨他为什么还不走一样。
男人的包里鼓鼓囊囊的，裤兜和衣服口袋也都是，伴着他偶尔转头看陈羡安的时候还会发出“哗哗”的声音。
“你也是来看日出的吗？”
显然是感觉气氛有些压抑，陈羡安不得已开口。
男人很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把遮住眼睛的头发撩开，想是要看清来者的样貌。
借着时来的车灯，他才看清来人，可能是羡慕于对方的略有出众的颜值和那种无法被忽视的气质。
双手置于身前扒在桥边，黑色的衣袖被桥上的灰尘染成白色，按往常来说应该会嫌弃的拍干净，只是现在，男人好像无心顾及。
手指摩挲着，看着底下漆黑一片的涌动的江水。
“是啊快要天亮了，这种时候来看日出，不是本地人吧”
“嗯，听朋友说当太阳从江面升起...”
“很漂亮”
“您也是来看日出的吗？”
“就当是吧，虽说看了不少次了，和其他地方的没什么不同”
陈羡安识趣的没有吭声。
男人滔滔不绝的说了很久，不过相比于说更像是念。
念了有十多分钟，只是语气声愈来愈低，最后又是看着江面，要溺死人的那种寂静。
“日出的话去对岸看吧，你看对面的人不都等着吗？也不算太多”
陈羡安听言，两边来回看着，又看了眼继续扒在桥边的男人。
“谢谢”
男人开始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转头看见陈羡安的背影稍远，总算是在眼中聚起点勇气。
嘴不断的呼气吸气，如此往复，脚抬起要搭在扶手的铁栏上，又是害怕似的退回。
眼看太阳就快要从江面与天的连接处出现，男人下定决心的憋了一口气。
再次抬脚，裤子里掉出几块石子，想来是磨得生疼，脸上绷紧是咬紧牙关的原因。
“你这是？”
陈羡安刚开始看着已经把身子快探出一半的男人有些发懵，突然又明白了什么，就要去拉男人。
看着陈羡安快要抓到自己，男人想马上一跃而下。
眼见人就要彻底翻过栏杆，陈羡安急了，把手中还剩大半的咖啡就往男人的脸上扔。
忽的一下，男人脸上糊满咖啡，看不清视线的原因顺势向后倒去。
陈羡安趁机按住男人。
“先生你不能这样，稍微缓一下吧”
男人却是哭了，衣裤口袋里的石子随着身体的倒下也一并撒出。
“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用纸擦着男人脸上的咖啡，并把他扶起，男人的双腿瘫软硬是站不起来。
靠着栏杆，男人抱腿哭着，他的包也压在双腿中间。
陈羡安只能抚着男人的背，他不清楚男人的苦痛，甚至不知道男人的姓名。
在他拨通报警电话时，男人也没有动作，靠着栏杆头也不抬。
陈羡安也一并坐着，直到与警察一同而来的医生带走了男人。
他做梦一样的救了人，也当然收获了警察的夸赞，捡起掉落一地石头中的一枚仔细看起来。
“像...”
地上的光线逐渐从江面的远端延伸到桥面上，到陈羡安的脚边。
起身看着那颗刺眼的恒星，把手中的石子扔进江里后，捡起被风吹到一旁的塑料咖啡杯，里面的咖啡只剩附着在杯壁的几滴。
陈羡安晃着杯子让阳光进来，然后向太阳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