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患难与共

千帆的眼睛看到的东西愈发恐怖起来。

她看到人间行走的人几乎全部都是行尸走肉，整座灵泉城鲜少有活人。

大家好像全部都死掉了，脸僵尸般的惨白。

她反常的不敢再迈出家门。

柳若澜和得空的伍星尘到息府探望千帆，得知她的异常后后，伍星尘心中隐隐不安，却仍风趣地说：“许是被大疫吓到了。赤国唯二刚从战场回来的将军就在隔壁坐镇，她害怕什么，我去看看她。”

推开门，伍星尘看到房间里灯火通明，千帆裹紧被子，紧张地看着他。

“伍少将？”她喊道。曾经被封锁的一些重要的记忆好像也随着她第三只眼睛都睁开，快要浮现出脑海。

十多年未见，经历诸多，伍星尘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她。但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们彼此间感觉岁月与距离从未将二人生分。

“怎么点了这么多灯？”他问。语气像是刚从外面劳作归来的年轻夫君。

“我害怕，感觉最近夜晚........阴气太重了，。”空气仿佛凝滞了一分，静的仿佛可以听到烛火里偶然爆出的噼啪声。

伍星尘脑海中忽然闪过自己多年来的阴界地狱梦魇，他的语气有些生硬，“这场瘟疫确实带走了很多百姓。”

“我很害怕。”我看到街上的人都死了。千帆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她不想吓到伍星尘，这些事她自己承受就好。

他的声音里藏着颤抖，两个人各自压抑着彼此内心的各自害怕的恐惧，尽量让气氛轻松些：“千帆，夜已深，你该入睡了。”

“我害怕。”千帆道。她紧绷着恐惧恐惧在伍星尘到来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抚，她害怕极了他离开后的黑暗。

“是梦境吗？”他问道。

“不是，只是害怕这样的夜晚。”她的眼睛里，此刻，门外站着的人几乎全部是行尸走肉。

门外传来何羡的敲门声：“少将，有飞书急讯。”

伍星尘起身欲去取信，千帆以为他要离开，忍不住问道：“伍少将，你要走了吗？”

伍星尘从未见过她如此害怕，安抚道：“只是去拿些信件。”

他出门接过信，嘱咐何羡几句后回到屋里，“你放心睡，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千帆得知他不走，放松下来，躺了下去。

伍星尘想了想，开始讲些见闻驱散她心中的恐惧：“我第一次跟将士们夜间到堆满坟头的荒山巡视时，也是有些害怕的，记得那晚我们遇到一个无聊之民，居然扮鬼吓一个将士。最后被那个将士遵循武者本能立刻绕到他的身后，勒住他的脖子，动作之快，快要一把刀即刻夺了他的性命。”

千帆由于恐惧绷紧的神经得到了一丝安抚，伍星尘自嘲的笑了笑，千帆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他本想告诉她世上没有鬼这种东西，可是他常年被地狱梦魇缠绕，没有鬼，这简单的三个字，他却怎么都无法骗过自己。

伍星尘翻阅着手里的文信，千帆没有注意，也意识不到，这是鸢国太子凌飞羽的信。他接着说：“你是不知道，还有更加有趣的......”

后来伍星尘又说了什么，千帆记不太清了，总之这一夜，她终于踏实睡去。

而伍星尘在她入睡后，看着她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千帆和梦中的女子似乎有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一夜千帆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她的星尘哥哥，他一遍遍教她认识他名字的耐心，每一次对她的探望，两人哭闹过的往事，一起躲过的稻草，早已订下的亲事......

千帆的眼睛里流过一滴泪。她的姻缘锁在不知不觉中断裂。

这些关于他的重要记忆片段，终于在她曾经空缺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次日她睁开眼，伍星尘已不见。

她眼圈下是未褪的黑色的淤青，长久的无法入眠让她的大脑几近崩坏与错乱。

昨夜是她这些日子里，第一次安安稳稳的睡着。

世间甲士如林，侍卫盈庭，男儿成群。

可只有伍星尘在，她才能感到自己被安全环绕。只有在伍星尘身边，她才会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女人。

只有伍星尘才能给她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