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绝望前夕
十分钟一到，周昀的意识顿时清明，看着仰躺训练场门口台阶晒太阳的秦秀英，眼中闪过一抹感激。
虽然手段残暴了些，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不下重药很难救得回来。
把他打醒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走近发现，秦秀英居然在台阶上四仰八叉的睡着了。
在听到脚步后，秦秀英猛然睁开眼睛，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在周昀身上一扫而过，紧绷的身子不着痕迹的放松下来。
周昀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
精神世界还会着凉？
他低头看了眼一次次死过来已经身无片缕的身体。
嗐～感冒也无所谓，反正十分钟后也会复原。
秦秀英带着还未清醒的朦胧开口调笑道：“怎么，小男孩也到了渴望女孩身子的年龄了？”
硬了，拳头硬了！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我想知道诡有其他要害部位吗，它的头骨太硬了，这把刀砍不进去。”
秦秀英不急不缓的揉眼睛，像是在努力让自己清醒。
于是周昀不厌其烦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她总算是掏耳朵表示听见了，不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起身走进训练场。
周昀忍住不耐默默跟上，只见她捡起自己一直用的短刀，放手上把玩了一番后，猛地砍向墙壁。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挥砍，砖块加水泥铸造的砖墙却被这一刀砍出差不多半指深的裂纹刀痕，破碎的砖石纷飞，反震力把短刀震飞三米有余。
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的秦秀英提前松了手，手指依旧在微微颤抖，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看见了，诡的脑袋有这砖墙那么硬吗？”
“我的力量没你这么大。”
周昀摇着头，这股庞大的力道显然不是这具身体能使出来的，换上他本体都够呛。
秦秀英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不得不再次解释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作为训练你的老师，在这个空间的身体素质是完全和你同步的，不然哪有什么训练的意义？”
额……是吗？
周昀这才反应过来，的确秦秀英与自己对战时多用右手，不多的几次碰撞可以明显感觉她的左手力道柔弱了些。
虽然依旧凌厉，却是被她的技巧所掩盖了。
“挥刀或是出拳不是简简单单的动动手臂就可以了，从脚底开始，自腰部发力，汇聚的力量足够你把这种臭鱼烂虾的脑袋砍得稀巴烂，而不是在我这抱怨为什么敌人那么强，为什么自己的武器不够好，为什么自己的力量不够大。”
听着秦秀英难得的教诲，周昀终于摆正心态，放下心中的急躁。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小声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其他……”
“没有！再问砍死你！”
没想到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昀还想着投机取巧，秦秀英气得直翻白眼。
“额……好吧。”
因为这件事，秦秀英发起狠甚至把周昀给训练到死过一次。
能想象挥刀和站桩练到心脏骤停吗，虽然这具身体本就虚弱，但也不是动弹不得的久病人，得多么疯狂的压榨身体体力才会把内脏练到崩溃的地步。
反正周昀是不知道这两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到最后秦秀英甚至上鞭子才让他有继续动下去的毅力。
昏昏沉沉的连秦秀英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度过了一段难熬且漫长的时光。
意识到训练结束，他第一时间直愣愣的倒地，根本没有做噩梦的心思，心力憔悴下刚闭眼就陷入了沉眠。
事实证明，当发生一件令人崩溃的事情时，发泄永远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梦里没有那张令人不爽的大脸，只不过却多了秦秀英这个凶神，拿着鞭子高呼着让他继续。
真是一个苦涩的梦……
以至于周昀醒来后感觉跟没休息一样，仿佛一直在挥刀与步伐组成的轮回中徘徊。
黎明的前夕总是如此的黑暗和冰冷吗？
第二天，明明练习到手脚发软，榨干了每一丝精神不断完善招式的准确度和身体力量的调动
却仿佛回到了第一天的模样，被那扭曲的怪物毫无反抗的扑倒、撕碎。
手上的短刀就是彻彻底底的摆设。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摆好了姿势等死。
后撤步没能躲开诡的袭击，出刀也没能再次触及它的要害。
秦秀英听完周昀的描述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嗤笑一声喊他继续练习。
只不过训练中对于姿势方面更加的精益求精，一板一眼的不允许有丝毫错漏。
这种训练相当的枯燥和乏味，效果自然不用多说，像是请的好好的一流健身教练请假，于是老板喊了个刚刚走进健身房的胖子顶班一样。
纸上谈兵的模样可笑至极。
“这样真的有效果吗？”周昀第一次反驳出声。
秦秀英不急不缓的吸了口烟，火星在烟叶上燃烧，映射出两张明暗不定的脸。
“你认为有效果便有，认为没有效果便没有。”
这不是废话吗……
这句敷衍的话气得他差点想倒地打滚。
“我想学点其他东西！”
“比方说？”
“能杀死诡的招式。”
“你现在就在学。”
秦秀英的教学没有因为周昀的话而改变，依旧强调古板的姿势和固定的挥刀角度，只是如果不听的话却是不再纠正。
甚至周昀摆出可笑的姿势她也不再理会。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周昀不得不确定了秦秀英不想再指导自己，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可以感觉到已经把他给放弃了。
之后的时间，训练变成了她说她的，周昀做周昀的，两人仿佛不在同一平面上的人一样两不交集。
时间一到，秦秀英准时离开，消失在训练场大门外。
怒火和不甘让耳中的声音肆意蔓延，侵蚀着苦苦挣扎的心往深渊里拖。
第二天，不出所料的失败了，周昀甚至在发愣，不知道该出刀还是躲避，就这样犹豫着被扑到地上。
痛苦……
冰冷的黑雾……
面无表情的诡占据了全部世界，疼痛激起周昀些许清明，他抓起掉落在墙边的短刀，扎在诡的身上。
然而此刻的姿势完全不好发力，更何况他的身体都找不出什么完好的地方，手臂虚弱无力，诡中刀都没做出什么反应，就当在手脚上挠痒痒。
覆盖全身的黑雾夺走了身上最后一丝温度。
十分钟后，秦秀英的话将他惊醒，却是没能让他活动起身子，周昀就这样望着训练场白皙的天花板似是沉思似是发呆，不言不语像是屏蔽了心灵与外界沟通的桥梁。
秦秀英面无表情，眼睛没往地上狼狈的身影转移过半分，嘴里跟做任务似的快速交代怎样使用刀剑来站斗的方法，当然，仅限理论部分。
也不管周昀有没有听懂，反正说完后她便往训练场外走，一副终于完成了这个撒币任务可以回去休息的样子。
许久，地上无动于衷的人终于露出不甘的疯狂表情，一把站起抓住一直以来用的短刀胡乱劈砍。
不需要招式，也无需章法，挥舞的刀刃在空中留下道道看不见的痕迹。
用尽全力，方能发泄心中的郁闷。
沉重的呼吸，一双被情绪包裹的眼睛死死盯着手上的刀刃。
叮～
短刀脱手而出，周昀全身的力量突然被抽离，金属与石板相撞的清脆声击打在心头宛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
手掌传来模糊的湿润，温热的液体从指尖缓缓滴落。
周昀沉默了几秒，伸手把脱臼的手指掰正，在身上仅剩布片上一抹，弯腰捡起脚边掉落的短刀。
面无表情下，是尽力压制颤抖的手。
“至少……坚持到最后吧。”
这么困难的挑战，坚持一天说不定就有过线的希望。
微小的希望如丝，拉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吊在无底深渊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