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技穷
差距太大了……
这一刀把周昀的眼神都给打清醒了，不愧是星球大学的老师。
“醒了就起来训练，还躺着干嘛？”
明明背对着他抽烟的秦秀英在周昀醒来的那一刻就发现了。
翻身爬起，收起了心中的不耐，乖乖捡起地上的短刀等待秦秀英的指导。
秦秀英不耐烦的站起，抽烟的动作不停，另一只手帮周昀摆好姿势。
“脚步站开，身体不要崩这么紧，先练正手刀，别好高骛远。”
抛开态度和形式风格的问题，秦秀英的确是个好老师。
接受她的训练需要一个好脾气和一颗大心脏。
一口一个废物，不主动问就毫不掩饰的敷衍你。
一点没做到位轻则动手重则动刀，教起人来又是踢又是踹的，根本就是一流氓头子的作风。
两个小时一到，就伸着懒腰一副累惨了的样子往训练场外走。
“明天见啦～唉，真是累死我了。”
周昀没回话，因为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在精神世界里不需要睡觉，但习惯不是那么好改的，一天一夜不眠精神的疲惫还是难免，何况还是经历着高强度的训练。
训练效果嘛，很好。
不是外面随便请个教练能比的。
虽然被气得一度身心俱疲，要不是这女人的本事着实不错，他周昀早就忍不住了。
摆好姿势，后撤步的同时挥出那一刀，谈不到什么快准狠，至少手很稳，微斜的痕迹几乎呈一条直线，这一招算是基本熟练了。
面色不变，快速丢刀伸手进怀中，两柄银光闪过，“叮”的一声撞在墙面的武器上。
这一单手钉锤制式的武器震荡不已，差点从钩子上掉落。
准头有了，至少三米内能做到指哪打哪，力量也大了不少，周昀很是满意。
没有浪费他的时间。
虽然还破不开诡的脑袋，但总归多一种手段不是坏事。
呼～
继续练习！
……
给我！中刀！
短小的柳叶刀借助手臂的长度舍身一击，他终于离诡的要害如此之近。
唔……
磅礴的力道先一步撞在周昀腰腹，吃痛之下，短刀顿时脱手而出。
短刀落地的声音被身体发出的哀嚎所掩盖。
似是诡感受到了威胁，这一次碰撞的力道格外的大，再没有玩闹的心思，只一眼，周昀就知道自己下半身扭曲的模样没有挥舞出第二刀的可能，他下意识的摸向怀里，却是没有丢出已经被体温捂热的两柄飞刀。
没有出刀的意义，飞刀顶天擦破诡的头皮，以手脚的硬度来看，它的要害哪怕不及外围的零部件也得全力挥刀才有伤到它的可能。
只能补刀，不能用作主要输出。
强忍住两天训练下来的本能，咬牙承受着冰冷的碾压以及刺骨的侵蚀。
一颗缓缓停止跳动的心却是无比的火热，诡已经技穷了，他的刀锋已然触碰到了原本遥不可及的地方。
最多五天，他就能突破这考验！
“看来我还得辛苦几天啊，真是个废物，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秦秀英一脸不爽的推门而入。
周昀的回应是欺身而上，路上捡起掉落的短刀，把刀锋隐隐藏在手怀里。
“啊……所以我一向不喜欢刺头。”
秦秀英的应对依旧随意，在周昀出刀的瞬间预判，后发先至一只手紧紧抓在他的手腕，旋即一扭调转刀口从身旁擦过，另一只手微微提起，借助冲刺的力道狠狠砸在周昀的腰腹。
强忍住痛苦，周昀还想反抗，结果被秦秀英拉住手臂一个标准的过肩摔，终于是握不住刀柄被其夺过，精准的一刀封喉夺去了周昀的全部力气。
抓在皮甲缝隙的手这才无力垂下，留下一道不明显的血痕。
“啧……真是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小伙子，不知道皮肤保养很难的吗。”
和“香”“玉”一点都沾不上边的秦秀英摸着手肘的血痕，语气十分嫌弃，却是带着莫名笑容。
呵，没想到温室里的花也能长出刺啊。
秦秀英眼神闪烁，用力一脚把周昀的尸体踢到角落。
“该死的，弄得训练场里满是腥味，烟抽起来都没味道了。”
周昀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蜷缩在角落里，腹部还有一个明显的灰色脚印，一边衣服更是擦破了大半。
他迷茫的抬头对上秦秀英毫无愧疚的眼神。
“咋了，连偷袭老娘的事都做得出来，踢你一脚怎么了？”
态度又恶劣了几分，连老娘都自称上了……
周昀叹口气，从地上爬起。
两个小时的训练转瞬即逝，今天的训练格外的重，要不是精神世界能够复活他怀疑秦秀英要把他练死在这里。
不就是抓了你一下吗……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痛苦是最好的记忆工具，这是秦秀英的解释，反正他“信”了。
唔……
就在秦秀英走出训练场不过几十分钟，周昀的胸口开始瘙痒加刺痛，如同蚂蚁在爬，时不时还啃一口助兴。
掀开衣服，发现黑色部分已经从左手蔓延到腹部，整个上半身像是被泼墨画上了一道闪电似的标记，胸腔往上更是看不见丁点白嫩。
用手一摸，状似泥泞的血肉轻松被扣下来一团，留下触目惊心的空洞。
心中不免泛起惊涛，呼吸急促之下，伴随着耳鸣，只感觉传来类似于求饶的声音不停回响。
不要……
不，母亲……
呜哇……
这是婴儿的啼哭，穿透心灵。
眼中闪过一道道画面，一张张绝望的脸出现在心头。
他突然能感知到诡的部分思绪。
那夹杂着痛快、恨意以及死寂的庞大饥饿感。
漆黑的血肉仿佛变成了血液洒满的罪孽，双手抓住无辜之人的脖子，无声的诱惑驱使他勾起嘴角，染上面无表情的笑，天空劈下的闪电映射出环绕的巨大黑影裂开癫狂的笑脸。
而手上的人儿，在这黑雾的笼罩下早已失去了生息。
一双无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砰！
周昀用力把脑袋往墙上一砸，剧烈的疼痛中断了心底产生的邪念，头破血流的冰冷也打断了他的愧疚与不安。
那只诡进一步侵蚀了我，连精神都受到影响了。
他捂着脑袋。
闭上眼睛，全是那一个个痛苦绝望的脸，明明听不见声音，耳鸣却仿佛在诉讼在辩问着周昀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在心底一遍遍回复着“不是我”这三个字，还没有崩溃到喊出声程度，只不过绷紧的理智就像一根弦，滋滋作响总有崩断的一天。
并且这个时间并不远，或许是明天或许就是下一刻。
得抓紧时间了。
这样下去别说一个月，连一个星期都难以度过。
诡操控着他的身体每一次捕猎成功都代表着侵蚀更进一步，周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过下一次。
唔……我得睡一觉了。
感觉精神达到了极限，并且不是十分钟一次的“刷新”能够重置的。
在这场对抗中，诡先下了一城，造成的影响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