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间险境
“梅雪姐摔了！“
林霜循声回头，影后的白色运动裤已沾满泥浆，精心护理的指甲正死死抠进潮湿的土壤。雨丝斜斜掠过她精心描绘的眉毛，在眼线晕开的痕迹里蜿蜒成黑色的溪流。
一旁的助理眼疾手快地将梅雪从山坡上拉了起来。
“这什么破路！“梅雪甩开助理搀扶的手，保养得当的脸庞因愤怒扭曲，嗔怒道：“这鞋脏死了，我还怎么上镜！我要换鞋！立刻！马上！”
助理一脸为难，“可是梅姐，咱们没有多余的鞋。”
“没有就想办法！我请你来是给我添堵的吗？现在下山去买！”
一群人立在山路上，树叶间滴落的水珠掉在他们身上，散发丝丝寒意，可没人敢走。
场务抱着急救箱不知所措，袁祖平从监视器后探出头：“梅小姐，合同第三条明确写着'不得携带私人助理参与拍摄'。”
他叼着半截雪茄，烟雾在雨幕中缭绕，“要么继续走，要么付违约金。”
梅雪一脸菜色，但不肯低头，也不愿离去，双方僵持着。
依袁祖平以往的脾气，梅雪肯定早就被送走了。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在山里，一个闹着脾气的女人会发生多大的危险谁也不敢保证。
林霜见状走上前蹲下身，用袖口擦去梅雪手背的污泥：“您穿我的鞋吧。“她解开马丁靴系带，露出磨得起毛的棉袜，“我来穿你的鞋爬山。“
“谁要穿你的破鞋！“梅雪突然尖叫，镶钻美甲划过林霜手腕，“不要以为什么人的鞋都配让我穿......”
“梅雪前辈。“孟衍辰不知何时出现，伞檐在雨中划出银亮的弧线。他蹲下时定制西装裤沾染泥点，修长手指随意搭在林霜肩头，“摄像机在拍。”
这个动作让林霜浑身僵硬。三年前综艺节目上，他也是这样揽住搭着她的肩，往事重现，一下让她回想起了当初那段黑暗的日子。
第二天娱乐版头条写着“新人主持勾引影帝“，让三年前的她陷入风暴漩涡，最终两人因网上风波难平，孟衍辰远走漂亮国。
“各部门准备！“袁祖平的吆喝惊醒回忆。林霜看着梅雪踩着她的马丁靴深一脚浅一脚，忽然明白汪家和递来橄榄枝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这档节目根本是精心设计的修罗场。
雨越下越大，原始森林开始显露獠牙。方邕的Gucci卫衣被荆棘扯破，钟谝的登山杖卡在岩缝，当马栋哲第五次滑倒时，孟衍辰突然抓住林霜手腕。
“东南方向三百米有岩洞。“他掌心滚烫，与三年前的温度重叠。
林霜触电般甩开，却见他举起军用指南针：“不想集体失温就跟我走。”
众人见孟衍辰气势十足，言之凿凿，最后看向荒野生存专家——张亮。
“看来孟影帝平时没少关注这块。”张亮欣赏的眼神在孟衍辰身上来回游移。
“在国外休假的时候，也会约上朋友一起玩玩户外。”孟衍辰淡淡回答。
岩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林霜蜷缩在离孟衍辰最远的角落。湿透的衬衫贴着后背，寒意却来自那人时不时扫过的目光。
她默默掏出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偷偷掰下一块放进嘴里。
方邕闻到碎屑的味道，凑过来小心翼翼问道：“霜姐，可以给我吃点吗？”
他克制的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林霜。当林霜递过去一块压缩饼干时，他几乎感激涕零。
“霜姐，你怎么知道要带压缩饼干啊？“男孩眼睛亮晶晶的，鼻尖还沾着炭灰。
林霜正要回答，洞外突然传来轰鸣。断裂的树木裹挟裂石向下滑落，瞬间堆满他们来时的路。
“通讯设备全部失灵。”副导演阎良擦着镜头水雾，“根据气象预报，暴雨将持续24小时。”他话音刚落，梅雪的啜泣声骤然拔高：“你们要是刚刚跟我一起下山，就不会有这事了！”
所有视线瞬间聚焦梅雪。
众人的视线让她喉头有些发紧，“怎么了？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声音气势越来越弱。
众人转过头继续聊自己的，没人再搭理这位新晋影后。
这时孟衍辰收到新经纪人的消息，“有见到老朋友吗？”
新消息在屏幕闪烁：“你要想重新打响知名度，也许可以试试继续和她互动。”
孟衍辰看着消息沉默地抽了一根烟，他突然起身，黑色衬衫因为雨水勾勒出紧绷的背肌。
他径直走向林霜，在众目睽睽下将手上的水递给她。“这瓶水给你喝。”
“你......”林霜错愕地抬头，不明白孟衍辰到底想干什么？
不等她回过神，孟衍辰丢下水就回到了原地坐下。
“他们两个认识？”一旁的钟谝和马栋哲小声八卦着。
“你忘了？三年前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想必这位就是那位和影帝关系不匪的小主持了。”马栋哲边说边朝着林霜努努嘴。
洞外惊雷炸响，掩盖了大家的议论声，林霜也全当不知情。
闪电照亮岩壁瞬间，她看见孟衍辰颈间银链滑出衣领——挂着枚褪色的女式耳环，正是她三年前遗失的那只。
可孟衍辰为何要将她的耳环贴身带着，她的内心充满了疑问。
但此刻却不是找孟衍辰对峙的好时机。
第二天，雨逐渐变小，整个团队决定等雨停便抓紧离开这里，找个更安全的地方休整。
可能出去的路都被山石挡住了，最终张亮建议找一处平整谷地索降。
林霜的耳麦里传来导演的电流杂音。她抬眼望向头顶的天空。
“林老师，请检查安全扣。“
执行导演第三次重复对话时，孟衍辰正背对着她调整GoPro机位。
“根据安全手册，互助绳必须由男方先系。“场务递来荧光色尼龙绳的瞬间，林霜瞥见孟衍辰的拇指在GoPro边缘摩挲了半圈。这是他们拍《浮光》时养成的习惯，现在看到竟有些恍惚。
山风卷着咸涩的水汽扑来，林霜的指甲陷进掌心，三年过去了，和孟衍辰同框，她还是控制不了心理上的恐惧。
此刻的摄影师肩上的相机泛着冷光，孟衍辰的经纪人正在耳麦里提醒：“衍辰，一会儿注意，和林霜更亲密一点，他们台已经提前买好热搜。“
“你……我不是说过不要自作主张？”
“这次是导演要求的，你去找袁导吧！”对面一点也不给面子的单方面切断了信号。
孟衍辰看向袁祖平，蹙了蹙眉，脸色臭臭地朝着林霜身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