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酒馆
两个人再次的沉默,都去看一直漆黑的星空上几颗闪烁的星星。
“上车里吧,我们应该好好的聊一聊。”蓝爵说。
王安答应着,跟他上了车,坐在车里吹了暖风才发现自己冷透了。
“蓝爵,问题回到蓝色的本子上吧。
你的怀疑是对的,是的,我是知道一些事。
我交给小希的蓝色本子根本是没有什么用的,那上面记载的都是我喜爱的化妆技巧。
这事你可以问小希,她知道我任何的密码都是我的生日,不用她说她看没看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的好奇心会驱使她看的。
她看了,我也解脱了。
我其实要找的日记本是我自己写的,那上面应该是记载了徐海洋所有的罪证。
我不知道那时的我交给了谁,有人说我可能给了失踪的金逸。”
蓝爵没有懂王安的意思,秦小希不是都说了么,王安和金逸没关系。
“你不用怀疑的眼光看我啦,这事以后我再跟你说。
徐海洋总是和我提起我妈妈尚静,把她的习惯讲给我听,我也一直是他的好听众。
渐渐的我感觉徐海洋是怕我妈妈,尚静还活着。”
王安对着手吹了吹,眼睛里是亮晶晶的泪花,她的脸在泪花里生出一层朦胧的光泽,更显得白净的她很孤独。
其实她很感谢蓝爵的倾听,这是一种信任,在这个时候有人信任是多么的幸福。
“所以,在刚才你就确定了,小希家里的日记本不是徐海洋派人拿走的,也不是乔巧,是蓝夕和你说的那个人拿走的,这个人就是我们都怀疑的姚佳丽,可是姚佳丽还是姚佳丽吗?”蓝爵接了王安一句话。
“是啊,姚佳丽如果不是姚佳丽,那她最有可能是谁?”王安问着,心里一慌,“她要那本日记本有什么用,难道她真当自己是秦小希的妈妈了?”
“你感觉到了?”蓝爵也是不确定的问。
王安指着天空上的星星问蓝爵:“蓝爵,你说人有第六感吗?人会和死去的亲人有心灵感应吗?”
蓝爵点头后又摇头,指着自己的头说:“我的第六感就很灵,但是我从来都没见过我的亲人们。”
王安知道蓝爵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他们说的第六感是什么。
蓝爵的第六感,尚静没有死。
“嗯,徐海洋是我家那场车祸背后的手,是他把易燃物放到了车里,那些都是会挥发的化学物质。”王安突然很难过的说。
“你是说,你找到了他制造车祸的证据,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他亲口告诉我的,他恨所有看不起他的人,他利用我的寻找钓出他想要的人,事情就这么简单,他想报复所有看不起他的人,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证据。”王安痛苦的说。
“他发现了隐藏的尚静?”蓝爵问道。
“应该是没有证实……就像我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我不是王安一样……”王安无法呼吸地说。
她希望那个神秘的金老板是谁,他能告诉自己身上的纹身就是要自己知道他不是想要害她的人。
她想再一次和金老板见面时,她要知道自己是谁。
突然,王安脑海里都是刚才大厅里的那个私人管家,有一瞬间她竟然有种感觉,可能自己错过了什么。
“王安,咱们联手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蓝爵突然决定,自己要和这个看着单细、孤单的人联手。
他感觉到,王安一点一点收集徐海洋信息,从开始惧怕到现在的反抗,都说明她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
“嗯,我也想过,又怕你有原则,给你添麻烦。”听蓝爵这么说,王安也是很兴奋。
王安知道自己一个人毕竟力量小,有些事可能还会犯法,有了蓝爵,事情就会进展的快,关键时候还会有人帮助自己。
“蓝爵,如果我妈妈真的还活着,我说的是如果,我希望你能听她给你的理由。”王安小心翼翼地说。
蓝爵没有马上点头,他不想说违心的话。
“你不说话就算答应了。”王安的声音很苍凉。
她是经过磨难的人,见过阴谋诡谲,此时她大彻大悟,不管自己是谁,活着总比隐藏在黑暗里要好得多。
“其实,我很累的,我真的不想当什么王安了……”王安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泪水,她的手一下捂在脸上。
“王安,我也有事和你说,你和我到一个地方去吧。”蓝爵心里也跟着王安难过的痛了。
车开了,一楼的一间房子的灯突然亮了。
一个女人脚上没有声音的走到秦小希家,轻巧的开了门,站在脸上还带泪痕的秦小希床前。
她脸上露出一些怪异的笑容,伸出白皙的手,在离秦小希的脖子有点距离那试了试。
最后她还是停下来动作,犹豫着把衣兜里的一个蓝色的发卡放到了床边,那是王安小时候用过的,是在姜豪仁说过的假山洞里拿到的。
这个发卡是一对的,刘笑笑拿走的只是一只。
她听到王安刚才的话,就当自己还是王安的时候,她脸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原来不知道的车祸竟是这样的巧合。
望着熟睡中的秦小希,她的脸抽搐着,自己到底是恨这个人还是愧对她,她也说不清楚了。
换句话说,这个人才是这一切的因源,在看了那本日记本以后,自己已经去把那个所谓的养父教训了一顿,还在那里换了些升压药浸泡过的大红袍茶叶。
现在,她知道车祸的原因竟是眼前人无意制造的,自己还关心她这么多年,甚至因为过去还爱屋及乌。
王安能原谅她,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王安,自己呢?自己又为了什么,是因为她是陪王安最后的人吗?
想到这些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干什么,她把发卡放到那可能就是让秦小希有一瞬间会忏悔吧。
女人在出门前还是不甘心的回头望了一下卧室的门。
女人走出房门,回到她住的房间里,扬起头的时候露出来的脸在灯光里,那是张成熟的美丽的脸,是姜美丽的私人管家,叫姚妈的尚静。
尚静在大厅里悲伤的望着姜美丽被人用推车推走时,用习惯的警惕的眼神环视了四周,她看到了不远处的王安和蓝爵。
她跟着王安一会儿,知道他们要去秦小希家,就先回到自己这个临时的住处,听到了王安和蓝爵的对话。
尚静眯着眼睛回想最近两天的事情,她觉得金哲礼和以前不一样了。
金哲礼刚才提醒了自己,说知道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不易,告诫自己不要再做什么事了,就让一切都回到原来吧。
她有些疲惫的想,金哲礼刚见到自己时的兴奋也不见了,总是似有似无的拉开些距离。
这几天的相处,为了让金哲礼关注到自己,她会讲起王安,可是,她发现金哲礼更注意丢失的金逸而不是完整回来的王安。
她从王佑那里得知王安的事,告诉金哲礼,金哲礼竟然一点也不惊讶。
她怀疑,金哲礼应该还不知道金逸和王安的血型。
金哲礼在她每次探望的时候,都是很热情的,她喜欢金哲礼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小时候,在大山深处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那些眼神里的亲近都是她在梦里一样的感觉。
用尚香的身份去看望金哲礼的时候,她讲了太多太多的过去事情,讲的她自己都混淆了。
自己就是对金哲礼百依百顺的尚香,爱哭爱笑的尚香,说话时眉眼里都是幸福的尚香。
这些年,她做为尚香,为了取得金哲礼的欢心,常常警告自己,自己不是尚静,不是遇事冷静的尚静,不是凡事都靠自己的尚静了。
有时为了分清自己谁,是尚静还是尚香,她就用香水姐姐的名字。
她很清楚,自己走不出自己设的梦境,她把自己当作金哲礼,在姜豪仁地下室里见到王安时,用的就是金哲礼的姓。
那天她讲起过去,那个山坳里的家,一起玩耍的姐妹。
故事里有尚静的过去,尚香的过去,讲的她自己都会分不清楚的过去。
恍惚的她唯一能搞得清楚的是,自己比其他姐妹还依赖金哲礼,从最初的见面开始。
她和王安她们说了很多,那些半真半假的话里,她说的两个姐妹都喜欢的哥哥是金哲礼,唯独一件事,她毒死那家的女主人一直活着。
女人是那个团伙里的主事,竟然喜欢上了董事的尚静。
女人给尚静身上纹了更特殊的六角芒星,头领的标志。
后来因为有人告密,组织受到打击和抓捕,那家人改头换面的搬到这里,他们真的就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这些年里尚静知道亲生的父母死的不简单,可是自己还愿意留在仇人这里,贪图着比荣华富贵还珍贵的活着。
有时她也想过,要杀光所有带有六角芒星纹身的人,包括她自己。
直到再次遇见尚香和金哲礼……
尚静不愿意老是想起尚香,尚香在最后的时候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下手的。
尚静的头有些疼,她眼前又出现了金哲礼。
金哲礼有时候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尚香,好像是在回忆,回忆过去的金哲礼会很沉默,也生疏。
尚静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好,她还要出去一下,姜美丽的事还差一些。
蓝爵开车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餐厅叫“隐秘的酒屋”。
酒屋外面的装修很有个性,原来临街的大窗口被改成了泥墙,墙上挂着三套老式的门斗,按照大小依次的从上往下的摆开,每个门斗下有两个硕大的黄铜门环。
一旁是对齐的不对等的大小原木色的木门,推开有些沉的木门后是三四平方的门廊。
进到三面都是黑漆漆的木制墙的门廊里,王安竟也是很吃惊。
一面墙上挂着的都是老影碟,什么《甲午战》,什么《霍家军》,都是有回忆的老影片。
一面墙上是几道谜语题,问的也都是什么时间打响了哪个战役,谁领导的问题。
正面挂着也是几把老船舵,虽是仿造的,但每个都是油光铮亮的,还是手工制造的。
一把正中间的舵上写了一行字“门没锁,找密码,猜对请进屋喝酒”。
王安眼露奇怪的瞧了一会,噗嗤的笑了。
“这是谁呀,搞得自己跟个十七世纪遗老是的,整的这么神秘的大门,是让人进不去呢,还是让人进去呀。”她歪着头就去猜迷题,根本不想看老影碟那的提示。
老影碟那有一盘是和其他影碟不一个年代的,影盘上是一个拿着鱼竿的小男孩,上面写着“去鱼岛上钓鱼”,这句话太明显是和其他影碟不一样的。
蓝爵在心里感叹,王安还是个孩子啊,不喜欢简单的。
就在王安猜谜语时,墙上的木门自动滑进了木墙里,门开了。
“呵呵,我寻思是谁呢,搁这儿吹着冷风猜谜语,原来是小友啊。”开门的人是位老者,笑呵呵的看王安。
王安细看老人,浓眉下有神的眼睛笑眯眯的,眼角有些笑纹,但不交叉,鼻梁上有副眼镜,但不影响高挺,鼻子与嘴之间有剪得很有秩序的胡子,胡子已经白了,更是透出清晰的唇形。
脸上皮肤白皙,汗毛孔极细小,略长的头发也是花白的带着些弯曲,整齐的梳在脑后,这些特征都说明,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很自律。
看不出来老人以前是干什么的,但是身上透有文艺气息。
“安老,我带个朋友到你这聊会天。”蓝爵恭敬地说。
“好啊,聊天的时候不要忘了,你欠我的要还的。”安老要债的时候没管蓝爵脸上有多囧。
安老伸手做了个请给王安,对蓝爵没搭理。
“谢谢安老!”王安学着蓝爵称呼安老,然后很有礼貌的鞠躬。
“看看,这才是有涵养的人,哪像你这个武夫,讲道理都跟打架似的。”安老不断的夸赞王安,同时也絮叨蓝爵的不是。
王安偷瞄蓝爵,看到蓝爵唯唯诺诺的听着,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王安走进酒屋,酒屋的设施还是很惊艳的。
酒屋大厅不是放着样式新颖的餐桌,是一个大椭圆转圈的餐桌,中间有一条溪水,溪水下是自动转圈的轨道,溪水里是小型的假山和盆栽,水里还有真的花草,花草下有细小的鱼。
小鱼的种类很多,熙熙攘攘的在水里嬉戏。
酒屋人不算多,都在小声的说话,生怕惊扰了水里正在妖娆戏水的鱼,每个坐位旁还都放了精致缩小版的鱼竿。
让刚进屋的王安一时摸不着头脑的愣住了,就见门口旁边有个简介牌子,王安上前细看。
原来不同的鱼会有不同的折扣啊,王安怎么也没想到,这水里正在搔首弄姿的小鱼身份也有高低啊。
鱼竿的多少也是按消费水平奖励的,鱼饵是没有的,钓不钓到全看本事,还有就是小鱼和你的缘分。
怪不得呢,这些人都不抬头去看刚进来的人,感情都盯水里的鱼呢。
王安也很好奇小鱼的命运,趁安老和蓝爵说话间,凑到跟前看。
谁想,几条不愿搭理别人的小鱼游到她跟前,和她做各种挑逗的姿势。
客人们都是围着餐桌坐的,一大圈的人并不都是熟人。
安老站在远处,看到兴奋的王安,似乎看出来王安的疑惑。
他拿着蓝爵上回寄存的酒,走到他们身边。
“小友是想问这种安排是为了什么?其实很简单,我用多年的幕后工作换来了现在的生活,换句话说,现在的我有时间玩,也有钱玩时间。
人生不过就是这转盘,蹉跎岁月固然可恨,可是强作追赶时间的人更可恨。
自由这东西都会说,你看哪个人敢真正的自由……
还不是,闷头找自己最擅长的,做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嘛。
是不是蓝爵?”安老说着就把想躲开他的蓝爵拉回来。
“哦!”蓝爵回答的很快。
“那这种安排的意思,就是在对面的陌生人面前,大胆的去表现自己对水里鱼儿的欲望,释放隐藏在自己内心里的真实的自己,是一种心理暗示的自由?”王安想着说出来。
“对呀,只有在陌生人面前你才敢不伪装,那个最真实的你即便是花枝招展,也是你心里想的。”安老伸出一根皮肤细腻的手指点着一条对他张嘴的小鱼。
那是条通体黝黑的小鱼,只有在张开嘴的时候,才能看到它的咽喉里鲜红的颜色。
“嗯,鬼王今天有点饿了,看来有人要免单了。”安老说。
小黑鱼听他这样说,竟然听懂了似的,一转身钻进了假山底下,不出来了。
“哦,我懂了,真实的自己都是贪婪的。”王安轻轻念叨了一句。
“得了,你们俩是不适合在这喝酒的,去我那间密室吧。”安老还是很宠蓝爵的。
蓝爵这才站直了腰版,跟着安老走,王安也不敢迟疑的跟上,她隐约的感觉,这个安老不简单。
三个人进了一间门上写着“劳燕分飞”的房间,门上的四个字让进了屋的王安坐在那不敢说话。
这安老明明一身文艺范,说话就跟机关枪炮,一通人生哲理却在这里逍遥。
看看整个密室还叫这个名字,让人一时对他的身份找不到落脚点。
“你们先坐啊,我取点东西给你们。”安老指着屋子里的一张桌椅说,然后按了一下墙上,墙上出来一道门。
王安心惊的细看这间所谓的密室,房间里格局简单,家具没几件,一件他们坐着的桌椅,横七竖八的裂纹里能看出来榫卯扣。
一件老式的洗脸架,就是那种能放个洗脸盆还连着个毛巾架的。
还有一件家具是木制的床,床靠着墙,四角都绑着一根使用年久了的竹竿,竹竿上挑着应该是蚊帐。
为什么说应该是蚊帐,发黄的蚊帐布布上已经漏了几个洞,当然是挡不住蚊子的。
再说安老那么睿智的人,在这间屋子里怎么会有蚊子,这蚊帐应该是有纪念意义的。
王安心里想,嘴上没敢问。
因为刚才那道隐秘的门,这个房间里可能还有别的机关。
王安瞧着淡定的蓝爵,一副对四周熟悉的样子,心里的不安就少了。
“嗯,蓝爵,安老的喜好真实广啊。”坐下后的王安小心翼翼指着墙上的一幅素描。
画上只画了黑白两种树的中间一段,两种树干上都像是有无数只眼睛望着他们。
蓝爵摇摇头,他可不敢背后里说安老,这老头可精着呢。
王安也学着他闭上了嘴巴,等着。
安老很快的出来,手里拿着两袋没封口的纸袋。
“这是我老家寄来的肉铺,还有笋干,不是店里的,我不要钱。”说完就把蓝爵的酒也放下。
他望向一直再偷偷观察他的王安,寻思这个女孩怎么看着一脸的愁容,身体也是太单薄了些。
能和蓝爵来他这的人不多,女孩身上应该有秘密。
“蓝爵,不会是她吧?”安老小声的问蓝爵,眼睛看着王安,手还敲了一下桌子。
王安被安老看得脸有点发热,她拘谨的动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手开始搓着。
蓝爵没说话,就像没事人一样,只顾吃着纸袋里的笋干。
“安老,那幅画里的树干怎么都是眼睛?”打破尴尬的王安问。
“嗯,心理学上说,人心里都是眼睛,会看到许多不同的东西。这画就是我的心里画面,嘿嘿,我是有缺陷的人,喜欢八卦哦。”安老笑呵呵的看着王安。
“呃,心是眼睛,那眼睛又是干什么的呢?”王安问。
“呵呵,你看看,蓝爵你就没这么问过。眼睛是听的,即使它在认真的看也不如听更能感觉到事物的真实性。”安老脸上露出兴奋的色彩,红晕晕的看王安,好像找到了知己一样。
“耳朵也是多余的,它在事情被认定的时候,听不出来说话的人是什么心态。”安老指着蓝爵说,“就拿他说吧,一个多面手的警察,居然会被婚姻搞得措手不及,本应该能有更大的空间,都断送在你情我愿上了。”
安老的话让王安听的莫名其妙的望着安老,蓝爵怎么不好了,做事热情,对人热情,搞人也热情。
看出来王安对蓝爵是很友好的,安老心里一喜。
他批判完蓝爵,还是不忘把桌子上的食物向蓝爵那推了推。
安老故意靠近王安,用不大的声音说。
“嗯,他刚上班的时候,被一件大家都认为是自燃死亡的案件搞得神经兮兮的,天天拿着死人骨头来问我,什么样的人,胯骨附近关节会是黑的?
我告诉他,因为常年用药。
我瞟了一眼那根断骨,这个人活着时候就是股骨头坏死,而且还是很年轻就有的。
很明显那个骨头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胯骨,两边的骨头都是青幽幽的黑亮的,是常年使用药物导致的。
我还说,这个男人应该是早就不能行房事的,这种腰间骨头是先有了裂痕,又千方百计的长上了,随时能再断开,所以他的腰上功夫是不能有的。
可是这家伙……”安老用手指着低头不语的蓝爵,愤恨的说。
“这家伙不相信我,说什么都有可能,可能还有个意外。
我这么多年摸骨头的经验,比不了他一个意外?
我告诉他,尽管这人也是使用了大量伤害肝脏的药物,维持住不坐轮椅,但是腰早就是废的是肯定的了。
我还告诉他,这骨头的主人应该是老病根了。
那裂纹没有个二三十多年是形不成的。”
王安还是听懵了,她试着想打断安老的话,要问蓝爵,拿的是谁的骨头。
蓝爵根本不看她。
“后来,他又来找我,非和我说,我错了。
死皮赖脸的给我看照片,给我讲遗传学,说两个人多像啊。
他这一弄还真搞得我跟自己较劲了,哪天非把那骨头刨出来,做个化验不可。”安老一脸的气愤看着蓝爵。
王安虽然被他脸上的愤怒搞得有些慌,但是也看出来安老是在稀罕蓝爵的执着。
“再后来,他又搞来个信息,说有人说这个女孩时而清醒,会说些和父母死亡的信息。
还说那截骨头的女儿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
说女孩因为车祸导致了大脑创伤后癫痫,意识也不清晰了。
我还以为他说的善良是人家和他有什么关系呢,结果是女孩不认识他。”安老把他剥好的笋干递给王安。
“后来的结果是,他因为太相信这个女孩是知道她父母死亡的细节的,居然去偷了案卷,搞得自己差点身败名裂的。
又因为种种原因,和他妻子离婚,现在落得个孤家寡人了,还死死不放那个汽车自燃案。”安老一生气就把蓝爵刚倒的酒给喝了,还把刚给蓝爵的又都拿过来给了王安。
“我想,他说人家善良是因为女孩自始自终没有按照他想的,去怀疑她身边最有可能导致她父母死亡的人,而是用报恩的方式与那个人在一起。
我告诉他,他听来的和看来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这世上人人都有苦衷,
可是即便是苦的骨头里都是苦水了,也不能随便的找人说,因为说出来的肯定不是真的。
他说,那应该是谎言吗?死人也能撒谎吗?
我说,死人不会说谎,谎言是给想知道答案的人留着的。
他傻傻的问我,那个女孩如果不是死者的,那是谁的。
我踹了他一脚,让他去找那骨头问问。
指不定谁最想他死的,这女孩就是谁的。
后来,他又来找我,说我说的一切都有可能。
这个家伙,三番两次的总是不相信我,都是在外面碰了一身的伤才来我这上点药。
最近又给我看些断骨的照片,说是死亡的女主活着的时候手上有残疾,手指断过。
他让我看看,断定一下他拿来的照片上的左手手指是不是新断的。
那骨头都是碎的,我怎么能看出来,我当然不能用看到的说不知道的。
我也学着他告诉他,一切都有可能。
新断的骨头会有碎骨渣,但是被高温燃烧的骨头也会粉碎的。
但是,还要看燃烧程度和死人的年龄,是不是有骨质疏松症状。
他告诉我,有一种可能,女主人是杀害男主人的凶手。
天啊,你知道么,他拿着两个人的骨头,来问我,我一生气就问他,那到底是女主人死了没有?
他说他也不知道,得我说了算。
我怎么能说了算呀,这骨头也没有了,都是照片。
他又犹豫了,说什么那个女孩已经够可怜的了,靠这个日记本里的记忆,找自己的过去,万一知道了,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比坏人还坏的人是她唯一的亲人,那可怎么办。
我说,那能怎么办,你是干啥的,该抓就抓啊。
结果他这个家伙,为了能不让那个看似在这个世上,已经孤苦无依的女孩不在无依无靠,他又沉默了。
最近,他居然问我,在没有亲人的情况下如何做亲子鉴定的事。特别是追着我问什么阴性的和阳性的RH血,怎么在遗传上甄别。
他啰哩啰嗦这么久了,也没给个明白话。
所以我说他不够洒脱,不够狠,不够阴霾。”
安老说完了,蓝爵还是低着头吃,只是面前的东西一直不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