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苏娘娘，老臣没法接你的话啊
嗯，不错，笔迹清晰，毫无阻滞，而且不产生墨水的浸润，无论再小的笔画，都能轻松驾驭……
商容心花怒放，对这个叫做铅笔的东西爱不释手。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被他强抢了龙须纸的孩子，气愤得红扑扑的小脸都变形了。
“它能连续写多少个字？”
“唔，这个我恐怕没法回答你，或许，写个一年两年都没问题吧。”
白先生此时已经看出了对方是同道中人，既然都是爱文之人，说话的态度自然就融洽多了。
“一年两年？”
商容简直要哭了。
是因为高兴，实在太高兴了。
他改装的木签毛笔，能连续写五个字，已经让他惊喜万分，被同僚称赞为开天辟地之举。
而这种铅笔居然能写一年两年，这……商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此时的狂喜了。
“它是谁造出来的？我必须要嘉奖他！”
商容大声说道。
“当然是马文龙马公子啦！除了他，谁能想出如此奇妙的主意？”
胡须雪白的白先生把胸膛一挺，傲然说道，仿佛他就是马文龙本人。
“马文龙？”
商容一怔，随即豁然，摇头感叹道：“不错，我早就该想到是他，此人有大才啊，不愧是圣上敕封的大商俊才！”
“这位大哥，莫非你也认识马公子？”
白先生见对方称赞自己的老板，顿时心情愉快，热情询问。
商容尚未回答，后面有个声音惊喜道：“老白，原来你在此教书啊？”
白先生抬眼一看，连忙躬身行礼道：“哎哟，卑职见过荀尚书。荀大人，您怎么来了？”
原来，白先生曾经在礼部当差，前两年才致仕回家，当然认识身为礼部尚书的荀守静。
“我听说马公子开了免费学堂，就陪丞相过来看看，老白，这位就是商丞相。”
荀守静介绍道。
什么，他是商丞相，难怪看着有些面熟……白先生连忙下跪磕头：“卑职拜见丞相，刚才招呼不周，请丞相恕罪。”
“白先生，你我都是文化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商容一手紧握铅笔，另一只手把白先生托了起来，问道：“这支铅笔，能给我带回宫里么？”
“可以，可以！丞相，这笔实在太好用了，我自从用过它之后，就不想再碰毛笔，用毛笔写字太麻烦，写之前要磨墨，写之后要洗笔，洗砚台……”
白先生向商容兴奋地抒发自己的试用感想，商容越听越兴奋。
“好，我这就回宫，向天子禀报此等大事。”
商容离开马文龙学堂，上了马车，吩咐回宫。
走到半路，他突然想起，自己出来前专门交待比干把木签毛笔呈交天子批准，发王宫织造坊定做。
糟糕！
万一事情太过顺利，天子已经下旨制造木签毛笔，那就麻烦了……商容神色一凛，连忙吩咐：“车夫，快马加鞭，我要以最快速度赶回宫里面见圣上。”
万寿宫。
纣王与妲己正在把酒言欢。
“陛下，丞相在门外有急事求见。”
奉御官在帐外禀报。
“他有何事如此之急啊？”
纣王在大帐内的身影绰约，但声音却明显恼怒。
“丞相说，事关大商江山安危。”
奉御官的腿颤抖了一下，陪着小心说道。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打扰纣王，最容易惹祸上身。
“这些老家伙，动不动就事关大商江山，他哪这么多借口？”
“陛下，丞相说不定真有要紧的事，还是见见他再说吧。”
“好吧，他若无事乱奏，我定叫他难看。”
片刻之后。
纣王披了件睡袍，虎踞在龙案后，浓眉微皱，心里窝着无名之火，连正眼都不看正在磕头行礼的商容。
“陛下，我让比亚相送来的那支木签毛笔，您觉得如何？”
商容行礼完毕，连忙询问。
“我不是已经同意让王宫织造坊即刻开始制造了么？”
“臣恳请陛下速速撤回谕令。”
什么，你刚才让比干来烦我一次，现在你自己又来烦我一次，合着什么事都没有，是吧？……纣王虎目微眯，凝视商容，眼神不善了，沉声问：“为何啊？”
“陛下，因为臣发现了这个笔，它比原先那个木签毛笔好千倍万倍，应该大规模制造的是它啊！”
商容双手把铅笔奉上，满怀期待地看着纣王。
纣王疑惑地从对方掌心拿起铅笔，定睛打量，认出此物就是一个用龙须纸搓成的纸管，最下端呈圆锥状，露出一点漆黑。
“这玩意跟木签差不多嘛，只不过较为粗些，有你夸的这么好吗？”
纣王疑惑地问道。
他感觉商容是在故弄玄虚，这笔无非是把木签的上半部分做得粗点，握在手中固然舒服很多，但因此就把它捧上天，这就过了。
“它的神奇之处，陛下在纸上写写就知。”
商容展开一卷随身携带的龙须纸，铺在纣王的面前。
“好吧。”
纣王习惯性地拿笔伸向砚台蘸墨，商容连忙阻止，道：“陛下，此笔无需蘸墨，直接写便可。”
什么，不用蘸墨？
没有墨水，纸上凭什么显出字体？
好你个商容，乱讲大话，我若写不出字，马上就办你一个欺君之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这种时候打扰我。
纣王赌气般随手一划。
欸，奇迹出现了！
只见平整洁净的纸面上立刻出现一道清晰的线条，漆黑漆黑的，隐约有些光泽，跟毛笔写出来的效果十分接近。
而且，这黑线十分稳定，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状态，既不会时浓时淡，也不会时粗时细。
纣王瞪大眼睛，神情颇为惊讶，他又划了几笔，线条再次出现，完全随心而动，纣王震惊了。
“爱卿，这笔的墨水藏在何处呢？”
纣王翻来覆去看铅笔的黑色前端，却没找到墨水。
“陛下，没有墨水，这铅笔是不用墨水的，它自己就能写字，任何时候，只要您想写字，拿起它就能写，写多少个字都行。”
商容激动地说道。
“写多少字都行？莫非这笔懂妖法？”
一只白皙圆润的胳膊伸过来，从纣王手里抽走了笔，如花似玉的妲己坐到纣王身边，好奇地摆弄铅笔，神情很专注。
纣王的嘴角抽搐一下……爱妃，你说这笔懂道术，也是可以的，不必脱口就说妖法。
妖法？呃，苏娘娘，老臣没法接你的话啊……商容神情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