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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黑云压城,山雨欲来

出了客栈,少晨心中危机感愈发浓烈。

步伐加快往东,他要尽快离开广沂。

这股危机感到底是什么?

心念流转间,少晨默不作声观察着街道。

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远超客栈内的人数。

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很少有向少晨投来关注的目光。

这中转变让少晨舒服了不少,有人喜欢站在万众瞩目的光芒中,他却觉得这光芒格外刺眼。

“どいてどいて、おじいさんの道を遮らないでください!”

突然间,正中央的街道上窜出来一个人慌不择路向少晨冲撞。

大吼大叫的,五官因急刹挤到了一起。

“早く俺様を受け止めてくれ”

身后乌泱乌泱追赶着一群人

七绝散带来无尽的痛楚,却也将少晨的五感放大数倍。

一个侧身轻松躲开。

怦得一声,那人擦着身子被摔个脸朝地屁股朝天。

“バカ、おじいさんをキャッチさせたのは聞こえなかったのか?”

揉揉摔红的脸颊,那人腾得起身,刚想指着少晨破口大骂,却见追兵抄着棍棒到了跟前,嚣张气焰全无,连忙猫在少晨身后,小心的探出头来。

“侠士”追兵见到少晨愣了几秒,却也抱拳行礼。

少晨昨晚和梁渡冲突他们有所耳闻,见到正主亲切了许多。

说实话就云阳王那德行他们也很不爽,可对上云阳王他们也没什么办法,他们普遍是正十二经开三脉,差距太大。

强者不一定会在危难中出手,所以敢为他们挺身而出的人他们自然尊敬。

刻在大武骨子里头是你若谦逊待人我自以礼相待。

可你蛮横欺人,管你是什么大魏王爷,不鸟你就是不鸟你。

“你们这是?”

少晨询问出声,眼前人一众手拿棍棒来势汹汹,一脸怒气模样,显然是冲身后之人而来。

“侠士,他偷我们东西!”

一番解释之后少晨明晓了事情的原委。

十两银子交在领头人的手上。

“侠士,这使不得!”领头人显得特别激动,原封不动推了回去。

当下便指着身后人怒道:“小子,这次看在侠士的面子上放过你,广沂城现在吃饭不要钱,别再让我见到你!”

严厉训斥,身后人立刻将探出的脑袋缩了回去。

言尽便告辞离去,来势汹汹,去时匆匆。

倒也是一群真性情的人。

目送着众人离去少晨心道。

转过身,送走来势汹汹的众人,现在压力来到了身后人的身上。

“说说看吧,为什么要偷食物呢!”

因为韩益的缘故,这些天吃饭的确分文不收,可这个突然冲出来被一群人追赶的火爆少年还是这么做了。

为什么呢?

火爆少年不敢对上少晨的眼睛,一是少晨帮他解决了追兵,二是确实他理亏。

但火爆少年又不想输了面子,硬撑着开口。

“あなたが手伝ってくれた分、私は慈悲を持ってさっきのことを追及しませんでした。”

火爆少年拥有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说起话来声音响,但他衣衫很残破,有股异味,像是几天没洗澡。

火爆少年为什么要偷东西吃?

因为没钱,说话还听不懂。

这样的人,少晨一路上偶遇了很多。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不知该如何交流。

摇摇头,少晨扣住火爆少年的手。

“あなた、あなたは何をしたいのか、私に言わせてください、私はそのような興味を持っていません、そして私はあなたを恐れていません。”

火爆少年跳了起来。

手被一股巨力钳住,却动弹不得半分。

少晨突然出手让他不知该怎么办好。

想跑也跑不掉,他只得大喊大叫,以保护自己。

可眼前这个面容清秀的青年看起来并不像坏人,刚才还帮自己解了围。

手掌翻向上,十两银子拍在火爆少年掌心。

“钱不多,吃饭应该不成问题,别去偷了。”

按照1:600:1000价格换算,十两银子也就是一个万,在广沂任意一家客栈吃什么随便挑。

钱给到火爆少年,少晨便不在多言,因为多说好像火爆少年也听不懂。

少晨对钱多少有些无感,书生留给他的十五两黄金可以让他轻松面对很多事,他多数时间又独自一人,所以一路来,碰到的人遇到的难事,他都会尽量伸出手帮一把。

望着到手的纹银,火爆少年眼睛都直了,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这玩意可以换吃的,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这个他清楚,他没有所以饥不裹腹。

现在轻易得到,而且数额巨大,火爆少年不由得欣喜,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眼前青年莫不是冤大头?

火爆少年追了上去。

“おい、その誰だ、俺様に止まれ、なんで俺にこんなことを、違う…俺は金に困って腹も減ってるんだから、もっとくれ。”

十两银子送出,少晨并未停留,他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达到了极致。

“来的到底是谁!”

一开始郭合杨杨的出场让少晨一度误以为是麻烦找上门。

结果显然易见,郭合杨杨二人带给少晨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阻碍,包括火爆少年突然闯入,和血手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少晨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乱过。

广沂绝对来了一位风云人物!

因为刚刚的某一瞬,他感受到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纯粹却又压着一道凌厉的剑气,一闪而过。

像是受伤的猛兽在默默舔着伤口。

少晨判断出这股气息的主人受了伤。

可那一瞬间他在颤栗。

少晨找不到这股气息的释放来源,可那一瞬间的感觉没有错。

他要走,头也不回的离开广沂。

“你是在恐惧吗!”

少女轻盈的跟在少晨身旁,她能感受青年浮于心中强烈的情绪波动。

“你也感受到了!”

“或许吧!”

少晨也说不清现在的想法。

他只想离开广沂。

自己心中的不安正是源于那股气息背后的主人,这般气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不安他第一次在心底涌现。

但他并没有与气息的主人有所交集,他只需离开就好了。

这算逃避吗?

“俺はお前を止めさせた聞こえなかったか?”

大街上人来人往出现这么奇怪的一幕,青年和少女在前面走,火红色头发的少年在后面大声叫唤,看起来很怪异。

街道上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入过来。

“ついてくるか、吾たちは縁が尽きたようだ。”

少女这时候开口了。

火爆少年猛然间停下脚步。

少晨则是微微一愣。

“你能听懂他的语言?”

这也是火爆少年心中的疑问,疑问转化为欣喜,终于有人能听懂他说的话了。

“あなたの名前は何ですか、ここはどこですか、私は光に目を遮られて、目を開けてこの世界に来ました。”

“君もそうやってこの世界に来たのか”

拥有一袭火红色头发的火爆少年此刻显得异常激动,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弄清楚。

但这么多年过去,没有谁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语言不通是他和这个世界最大的隔阂。

现在碰到个听懂他的话的人无异于他乡遇故知。

“你想说他的语言吗?”

少女直接忽略了火爆少年,从而问向少晨。

“不想!”

少晨想也不想答道。

少女歪着头问向少晨:“为什么!”

“不为什么”

少晨笑着说

“我们有自己的语言,不必在说其它!”

“说自己的语言总是会很舒服!”

“那你想听懂他的话!”

少女又问。

“想!”

不听懂他的话又怎么交流。

少女闻言点点头。

青葱右指隔空轻点,就像在勾勒起琴弦。

这个世界好像变得有些不同,少晨能感觉的到,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但少晨可以确定这个世界因少女在改变。

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从少女的指尖划过,荡漾开来。

“叮!”

耳膜轰鸣,像是毫无防备接受炮弹在身旁爆炸一般,少晨整个人呈现出失聪的状态。

如同七绝散发作的痛楚,少晨无力的倒下。

可青霜剑在手,剑鸣于鞘中撑着少晨的身体,不让其倒下。

少晨半跪在地上。

可火爆少年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或者说整个广沂城以及大街上所有人,仿佛被大石头砸中,他们直接摊在地上。

如果说广沂城是一副画的话,少女站在画中央,少晨半跪在她身旁,周围人瘫倒在地,就像战场上的尸体,如同死人一般。

大武,大魏,大俞,云上天,天外天,这样的场景正在上演。

“这到底是什么?”

少晨压抑着声音怒吼。

因为,在此刻,瘫倒在地的绝大多数人,身体爆裂开来,鲜血飞扬在广沂城上空,如同樱花飘落,恐惧蔓延在所有人的脸上。

“这是一场游戏,请遵守游戏规则/これはゲームですからルールを守ってください。”

少女如是的回答。

于此同时,大武朝一处参天古树上,雷震扶着古树眺望着广沂城的方向。

“叶子!”

“在动规则吗!”

身后空间水波荡漾,涌出来一个人,直言不讳的开口。

雷震撇了一眼身后,却是闭上眼双臂交叉背靠在古树主干上。

“我这可不欢迎客人,你的信送完了?”

“你这么对待朋友可不太好。”

雷震的话被怼了回去。

“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时光明你是来搞笑的吗!”

“听说你找到了那样东西,它在哪里?”

“在叶子的身边!”

时光明皱了皱眉头。

“那东西放在她身边你放心吗!”

“死亡是这个世界最好的礼遇!”

雷震冷笑,“你难道不是为此而来!”

“你废话真多!”

雷震冷哼一声,转头望向广沂的方向道:“疯神笑呢,他跑哪儿去了?”

“他跑哪里去关我屁事!”

大武皇宫,太和殿。

红门大敞,八根巨大白柱上有金龙雄踞,左四右四。

凤凰在背后展翅。

人皇端坐龙椅上,陈剑辉挡在人皇的身前,气息凝成气势缓缓释放护着人皇。

大殿下头,文武百官横七竖八的蜷缩在地上。

一个人站在下头微笑着面对龙椅上的人皇。

“人皇陛下,我想借大武的一方水土开一场音乐会。”

“二位这是我的请柬”

疯神笑打了个响指,白色的信封篆刻着红色的邮戳漂浮在人皇面前。

“这就是你们的力量,你在向我示威吗?”

人皇没有接信,他的手猛地然在龙椅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独有的威严。

大殿下的百官缺少高强度的保护,已经有人死亡,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正如你所见人皇陛下,我们的力量并不是虚无缥缈的,所有人都能接触到!”

“玩不起规则的人又怎么称为神!”

身处下方疯神笑轻描淡写说出这番近乎狂妄的话。

“只是人皇陛下,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我没有半点对大武不敬的意思,否则我也不会来此!”

“我的人死了,这笔账怎么算!”

“呵呵,人皇陛下,改变规则从来不会死人,不适应规则的人才会死,他们只是被淘汰了。”

“请注意你的言行,我不介意干掉你!”

砰的一声,疯神笑被陈剑辉按在太和殿的金龙柱子上,巨剑架在疯神笑咽喉。

“大武就是这样待客的?”

疯神笑被陈剑辉用剑威胁着,却丝毫不惧,他质问着身后龙椅上的人皇。

“剑辉!”

人皇开口了。

“人死了,总该给个说法。”

陈剑辉却没有任何放下剑的意思。

疯神笑开口了:“我会给出相应的赔偿。”

“什么赔偿?”

陈剑辉紧跟着问。

“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事你们都未曾知晓,你们应该接触过很多言语不通的人吧。”

陈剑辉点点头:“我想这应该和你们的出现有关。”

“说重点!”

“我可以提升你们的文明!”

“何以见得!”

“规则已然在改变!”

陈剑辉果断放开疯神笑,退回到人皇身旁。

“当然,我不会白借东西,你们尽管开口,我可以帮你们做一件事。”

疯神笑掸了掸褶皱的衣衫,“人皇陛下应该有想要达成的愿望!”

人皇眼神一凝,龙椅扶手被捏碎成渣,整个人站了起来,这句话戳中他心中最敏感的神经。

“起死回生可不可以!”

人皇近乎带着祈求的语气。

“当然!”

在人皇期待的目光中,疯神笑缓缓点头。

得到确定的回应,人皇显得异常激动。

他抬头向天,并不干枯的脸庞此刻爬满了皱纹,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说不出是哭还是笑。

陈剑辉安静地站在人皇身旁,没有去打扰,他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疯神笑正了正衣衫,他在等待着人皇的答案。

许久,人皇平复了心情,又坐回在龙椅上。

“给我点时间考虑。”

疯神笑有些诧异,人皇的渴望是那样强烈,给出的答案却很出乎他的意料。

“你指的是什么。”

——提升文明还是起死回生。

“二者都是!”

人皇回答道。

“可以。”

疯神笑打个响指,太和殿狂风骤起,在空中压缩成球,丸子大小。

细数二十三枚。

一个盒子凭空出现,将它们封箱。

“作为诚意,这是起死回生药,你可以复活你任何想要复活的人。”

“一式二十三份,别说我小气!”

手一推,盒子便到人皇面前,和那封信一起漂浮。

“音乐会会在三个月后开始,想好的话就用起死回生药,这代表着你的选择。”

做完这些,疯神笑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陈剑辉叫住了他。

“你还有什么事?”

“我有几个问题。”

“你是神?”

疯神笑摇摇头,满眼无奈的神态,“你傻逼吗?”

轰。

陈剑辉一剑斩出。

疯神笑被打出太和殿,身体如断线的风筝,撞在殿前钟乳做成的巨鼎上。

“对于不确定的事我不喜欢妄加猜测,当然这不是你骂我的理由。”

陈剑辉顺势出太和殿,巨剑直插在地,在疯神笑的脸前。

人皇也下了龙椅,来到陈剑辉的背后。

疯神笑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陈剑辉这一击并没有给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甚至衣衫都没有一丝褶皱。

“我也不喜欢被人强迫。”

陈剑辉直接无视疯神笑的话:“往事如烟,十年前的事……”

“你很念旧事?”

陈剑辉摇摇头,“不,我只想了解你们。”

“我想我应该要了解你们。”

巨剑放回背后,就像收入鞘中。

“你们出现的很突然,拥有的力量也超乎我们的想象。”

陈剑辉走向一边,“为什么来这?”

“死亡是这个世界最好的礼遇!”

疯神笑微笑着,“我们一直在找寻它!”

“活着不好吗!”,陈剑辉反问。

“你们又为什么放弃长生呢!”

“半个月前你在洛城?”

“不在。”

疯神笑也走向一边,和陈剑辉背对着,“要清楚一件事对我来说并不难。”

“你们活下来的有几人?”

“叶子、雷震、我,还有时光明。”

“四神?”

“不,是四人,神只是世人对我们的称呼。”

“能玩的起规则的人也该称为神!”

“我想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起码你还愿意称我为神!”

疯神笑打了个响指,凭空出现了一副画。

画用两个轴承合上,现在缓缓的打开。

画中是这个世界的地图。

两人站在彼此的两端,中间是鼎,人皇的站位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清晰的划开。

地图转到大武,不断的放大,画也不断的放大,定格在日出海的风景上。

画面动了起来,画中的人和事有了烟火的气息,从画外看画中的人和事就像在看电影,不过却是在俯瞰众生。

疯神笑向画中走去。

“哦对了,据音乐会开场时间好像没有三个月了,我会在风海迎接你们的到来。”

“风海?”

“最后一问,你为什么要在风海开一场音乐会,你好像并没有索取什么。”

无论是给起死回生药,还是虚无缥缈的提升文明,疯神笑什么要求都没有提,纵使是日出海也是借的,这不符合常理。

疯神笑脚步一顿,摇摇头缓缓道。

“我来此并不想搞什么意识形态,也不想动用暴力革命。”

“我要的是一种感觉。”

“感觉?”

“到时候你会明白。”

疯神笑摆摆手,身形隐没于画中。

“再见!”

痛苦逐渐退去,少晨持剑麻木的半跪在地,像个僵硬的木偶,衣衫湿透,整个人同水中捞出来似的。

他还算好的,火爆少年瘫在地上半死不活。

刚刚大街上热闹非凡,转眼间空旷无比,天空飘着血雨,地上躺着活下来的人,他们静静的睡去。

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

这简直是一场屠杀、无差别的屠杀。

造成这一切一切的仅仅是面前绰约而立的少女。

广沂城是一幅画,充满肃杀,少女独立于画中央,血色梨花打底,诠释着暴力美学!

“铮!”

青霜雀跃着,剑鸣于鞘内,予以回应,它感受到持剑人的愤怒,纯粹的愤怒!

少女向半跪在地麻木的少晨伸出手。

“没事吧!”

“锵!”

回应她的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你要杀我!”

“为什么?”

“是为了他们?”

被少晨剑指,纵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少女指着七倒八躺的人大声质问。

少晨压抑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杀他们,他们何错之有!”

“我没有杀他们”

“他们也没有错,只是被淘汰了。”

“规则的改变总是会淘汰不适应的人。”

少女淡漠出声,仿佛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少晨瞳孔一缩,仿佛在看着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你不是神吗?”

“规则改变的同时保留他们的生命对你来说并非难事,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女反驳道。

“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在意他们的生命!”

少晨气愤地摇着头,“你简直不可理喻!”

两人爆发激烈的争吵。

“我不可理喻?”

“你为了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对我拔剑相向,到底是谁不可理喻?”

少女越说越激动,边说边向少晨靠近。

长剑贯穿少女的身体,嫣红的鲜血顺着剑尖滴答滴答落下

——原来神受伤和人没有什么不同。

少晨被少女这一举动给吓到了,慌乱中松开了青霜剑。

“我改得是音律,今后你将会摆脱言语的束缚,不必在为交流而烦恼。”

少女每靠近一步,少晨便后退一步。

直到少晨退无可退。

“我称这道规则为音律同频,你…明白……吗!”

两人之间咫尺之遥,少女扬起面庞,冰冷的黑瞳像是染血青霜刺进少晨的眼睛。

“我们道不同,今后各走各的路!”

少晨眼睛有些发痛,他被少女盯得有些心虚。

青霜剑抽出,入鞘。

少晨头也不回向一旁跑开,似逃离似的离开广沂,离开这是非之地。

扑通。

清脆声响起,在他逃离的背后,少女的眼睛模糊了,柔弱的身躯不受控制跌了下去。

可此刻一个老人,一杆长枪横在少晨的面前。

哒哒声伴随老人脚步前进。

长枪凌冽,老人苍然白发然精神状态并不好,甚至有些憔悴。

少晨同样憔悴。

为了适应规则的改变所承受巨大的痛苦,任谁都会如此。

他们彼此观察着对方,互相警惕着,现在的广沂是一座空城,所有人活下来的人都在地上躺着,安静的睡去。

在这样的环境中,站着的最为可疑,最是恐怖。

“毁掉广沂的是不是你!”

长枪横直,韩益的气势铺天盖地般的展开,几个呼吸便布满整个广沂。

韩益动用了全部力量,他必须全力以赴,甚至拼命。

面前的青年是谁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身份在此刻已经失去了意义。

但有一件事很重要,就是青年给出的回答。

如果是,他韩益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干掉眼前的青年,哪怕是付出他的生命。

刚才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七十年的时光里他认识的江湖客,见识过的仙人远没有刚才的恐怖。

一路走来他甚至感受不到那股力量,只能龟缩在气势内,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一个身体爆开。

还算庆幸的是,气息布满广沂时,他还能感到他的女儿和秋昭的女儿还活着,他的那些徒弟也平安无事。

“不是我!”

遍地“尸体”中,少晨的回答令他失望了。

不是?

他的眼睛可不瞎,他刚刚亲眼见到少晨杀掉少女。

拔出少晨手中的剑,血一定未干。

“在下韩益,特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和少晨之间必有一个生一个死。

只是他不明白,昨晚还为众人挺身而出的青年,为什么要行杀戮之道。

“无论我怎么解释,你是不是就认定此事一定是我干的?”

青霜剑缓缓拔出,上面的血的确未干。

一直压抑着七绝散的痛苦,被人一厢情愿的误解。

少晨懒得去解释,气势在此刻汹涌的爆发,同样占据整个广沂,与韩益分庭抗礼。

少晨现在无所顾忌,所有人都倒下,不必去担心伤及无辜。

既然两人之间必有一战,那就放手一搏。

说实话,韩益的气息单从感觉上就逊色仇不万,但他也饱受着七绝散的折磨,实力下降的特别厉害。

加之少女改规则,为了适应他疲惫不堪。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

少晨自嘲的笑了笑。

就算这次打赢了活着离开那又怎么样呢,七绝散的存在注定他时日无多,说不定在下一刻就立毙而亡,丝毫不会有人在意。

长剑上挑,遥指韩益。

极其的嚣张。

“少晨今日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