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相

洛文雄看着亦扬跑出去后，看向了洛汐，昨天他给他们两个人打电话先后关机，他就知道肯定是洛汐干的。过了一会儿，便拉着呆在那儿的洛汐去了教堂。

小镇教堂不大，却没有一个逝者家属。

方亦扬打开教堂的门，没有听到主持人的话，没有看到工作人员的准备，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只看到那张放大了无数倍的照片变成了黑白的。

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一步比一步颤抖，一步比一步更沉重，快到照片时，双腿一打弯跪了下来。他看着照片上那个与他相依为命18年的人，他都没敢抬手去触碰。因为他知道，照片没有温度，他低下了头，泪水顺着充血的眼眶流了下来，他咳咳的笑了两下，手紧紧的攥着锤向地板，一声嘶吼从他的喉咙冲了出来，他把他这18年来，所有的绝望都喊了出来，这是他的母亲呀，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是他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啊，却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走的时候身边谁也没有。他不明白，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会变成这样。

洛汐像傀儡一样，被洛文雄带进了教堂，她看到那张照片，那张让她感受到窒息的脸，她后退着，想要离开这里，却被父亲紧紧拉住。

教堂里的负责人把方亦扬扶起来，让他坐到了两边的长椅上，然后把棺材抬走了，洛文雄跟着那些人去办理后续的问题。

诺大的一个教堂，只剩下洛汐和亦扬两个人，以及那张失去了光彩的照片。洛汐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就那样站着没有动，她跟他一起看着照片。

他母亲很美，美的让人离不开眼睛，可是一半的人生都没有走完，就因为生病失去了生命。

“昨天晚上，是你吗？”

洛汐看着照片问出的这句话，因为看着照片，她才可以止住自己心里那份灼烧的感觉。她等了好久，没有听到回答，她转头就想要离去。

“是我……”

就两个字，他就说了两个字，足够让洛汐绝望的两个字。洛汐停住了，转头看向了亦扬，他还是看着照片，她慢慢的转过身，再一次看向了照片，这一次，好像不那么害怕了。

“方亦扬，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极了她！”

洛汐没有忍住，她想让自己轻松的说出这些话，可是，喉咙里的颤抖，却没有骗过她自己，她咬着嘴唇让自己努力松一口气：“可是，它让我害怕，让我恨，让我恶心！”

“呵……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洛汐咬着牙把这些话说了出来，然后转身向外走，走到中间时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方亦扬，当初我恨透了你的母亲，现在，我恨透了你！”说完以后，便跑了出去，只留下亦扬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看着那张和他拥有一模一样眼睛的照片。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什么我现在还是高兴不起来，是我做错了吗？不，我没有做错，但为什么心会是那样的痛？”洛汐一边跑，一直在问自己，可是，冷风吹在脸上，那么刺骨，却还是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感，路上的石子把她绊倒在地。

她如同溺水的人一样，用力的抓住柏油路的表面，上面的坑洼与她的指甲对抗，在她的手上留下了锥心的痕迹。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要抓住最后的求生稻草一般，她的关节撑的发白。

那一天，他的父亲把那个女人带回了家，被洛汐看到他们在床上的样子，一声嘶喊穿破整个家；那一天，他的父亲打了她一巴掌把她丢到了小黑屋；那一天，她抓破了那个女人的脸，却在被父亲拎走时候，她看到了一双迷人却恐怖的眼，那张脸对着她笑，却让她接下来的八年再也没有忘记过；那一夜，她与鼠蚁同眠，耳边却不断传来女人的笑声，她抱紧自己的头，却依旧被吓得抓狂。八年后，她再次看到了那双眼，就在她的身边，她努力的让自己忘记，却偏偏因为一次恶作剧，让她直视自己的懦弱，她以为这样，就会让自己的幽闭恐惧症永远消失。

她永远忘不了，那时每天晚上睡觉时，常有一个人对着她笑，然后那双眼睛让她惊醒，她的大脑开始出问题，她开始封闭自己，却又渴望能够与人相识。

洛汐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灵魂一点一点的抽离，她想救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一般，亲眼看着自己在被凌迟，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头，洛汐心里突然的安定了那么一秒，就那一秒，她被剥离的意识一下子回来了，她抬眼望去，看到了许诺，许诺是听到亦扬的事跟着许晨过来的，知道洛汐跑了，便出来找她。

她双手扶上洛汐的肩头，慢慢的把她扶起来，她本就萧条，可还是让洛汐整个靠在她的身上，

“汐儿，你别哭，你不要这样！”说着，她自己也哭了起来。

许诺就那样扶着她，一步一步的向着来时的地方，她看着洛汐，洛汐却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踉跄，她没有力气再挣扎什么了。

“汐儿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