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令人痴迷的“漂亮老师”
——与儿子对话《漂亮老师和坏小子》
儿子：妈妈，读完《漂亮老师和坏小子》了吗？
我：读完了！
儿子：有什么感觉？
我：写得很好！比起《男生日记》《女生日记》《五·三班的坏小子》，我更喜欢这部小说。
儿子：我一读完这本书，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所以就推荐给你了。怎么样，得谢谢我吧？
我：呵呵！谢谢！知我者，儿子也！看来你也很喜欢这本书了？
儿子：当然！不光我喜欢，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喜欢。我们也是“五·三班”嘛！这些天，同学们都在评论，我们老师中谁是“漂亮老师”。
我：哦——有结果吗？
儿子：没——找——到——！
我：为什么？你们的班主任老师不是就很好吗？
儿子：好是好，可是与米兰老师相比还差得远哩！
我：差在什么地方？
儿子：首先吧，长得没有米兰老师漂亮，穿得也不时髦。你看人家米兰老师多时尚！
我：长得不漂亮是自然灾害，你们这些小孩子要求还挺高！
儿子：也不是！其实漂亮不在于长得好看。你看米兰老师吧，不仅穿得时尚，还会跳芭拉芭拉舞，多酷！
我：呵！小破孩儿，懂得还不少！你是说，漂亮是一种气质，一种性格？
儿子：OK！你看，书里面的严老师长得也不比米兰老师差，但我们都觉得她一点儿也不漂亮，只能打60分。哎——妈妈，你说杨红樱给人物起名字有意思没？严老师太“严肃”、太死板了，所以才让她姓“严”的吧？
我：作家给小说中的人物起名字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起的，肯定是有用意的。我原来读过一本池莉的小说，后边附有她创作小说过程中的日记，谈到给小说中的女主人公起名字时，池莉说她曾经去图书馆把20世纪60年代的报纸都翻遍了，就是为了找到一个既大众化又符合人物身份、性格特点的女性名字。
儿子：现在，我们同学都私下里管“ⅹ老师”叫作“严老师”了。妈妈，你发现没，“ⅹ老师”和“严老师”真的有点儿像。今天上课，她又板着面孔训斥了我们半节课。真要命！我发现我们老师中像“严老师”这样的老师挺多的，为什么就找不到像米兰老师那样的老师呢？
我：小说毕竟是虚构的嘛！小说的创作源于生活，又要高于生活。米兰是一位超现实的老师，杨红樱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了。现实是复杂的，哪像小说所描述的那么简单！前些天看了一篇新闻报道，说是青岛二中有一位老师叫王泽钊，被学生誉为“最难忘的老师和最喜欢的朋友”。王老师因为觉得学生使用的语文教材不好，便自编自印教材给学生授课，结果他所带班级的学生高考语文成绩在全市名列前茅。就是这样一位老师，在学校考核时因为得票太低，差点儿下岗。后来，王泽钊干脆辞职，到了一所私立学校。这就是现实啊！在现实中，像这些“另类”老师是不会得到领导的赏识、同事的认可的。
儿子：我就不理解，“非主流”有什么不好？你看到这本书扉页中杨红樱的照片和她本人的“回忆的碎片”了吗？我觉得杨红樱长得就挺漂亮的，而且她说自己曾经也是小学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的凉皮鞋，戴着白色的珍珠项链，站在讲台上像白雪公主。还说她在课堂上给学生朗读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给学生讲一些与课文无关的但学生非常想听的趣事。我猜想，“漂亮老师”没准儿就是杨红樱自己。
我：嗯……也有这种可能！杨红樱的确是个美女作家，没准儿就是“漂亮老师”的原型。至少，这本书反映了她对教育的思考和理想。我一定要把这本书推荐给身边的老师读一读。你刚才说严老师长得一点儿不比米兰老师差，但你们都觉得她一点儿也不漂亮。这是为什么？
儿子：嗨！那还用说！“漂亮老师”不光在于外表长得好看，更重要的是爱笑、和蔼可亲、善良、真正关心学生、理解学生，平等对待学生。你看，米兰老师多理解学生：两个班的同学打架，差一点儿就被送到派出所，若不是她及时赶到解救了这些学生，还不知要惹下什么祸呢。但是，她既没有让学生写检查，也没有让学生请家长，所有问题都自己一个人给扛过去了。
我：是呀！打架是男孩子的天性，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打过架！
儿子：那我前天打架，你怎么还教训了我一顿？
我：臭小子！我不是怕你惹是生非，也担心你吃亏嘛！
儿子：我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总不能像那个男生女相的李小俊一样，连架都不会打，只会受人欺负吧？米兰老师多有意思，还教李小俊打架呢！
我：没有吧？她只是在教李小俊做一个真正的男孩子，要能够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男孩子不能太软弱！
儿子：我发现，女孩儿的性格像男孩儿，没那么招人讨厌，但是男孩儿要是像女孩儿一样，就会被人瞧不起。
我：其实，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应该有性别概念。学校教育就是要把男孩儿培养成绅士，把女孩儿培养成淑女。
儿子：妈妈，你看我像绅士吗？（儿子站起来，模仿绅士走路的样子。）
我：小鬼头，我看你不像绅士，倒像是嬉皮士！呵呵——
儿子：你说，H4将来会成为绅士吗？
我：应该会吧！人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之一，是在上学的时候能够遇见一些好老师，这可能会改变他一生的命运。H4遇见了米兰老师，那是他们一生的幸运。
儿子：要是我也能遇见米兰这样的老师，那该多好啊！米兰老师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爱请家长，不爱向家长告状。学校召开“毕业考试考前动员会”，米兰老师却把这个会开成了“我很棒”展览会，让家长们对孩子有了信心。这就是你们常说的“赏识教育”吧？我们同学都特别讨厌老师动不动就请家长、告状！你看人家米兰老师多好——不但不请家长，还去家访，家访时还给学生送去最需要的礼物，这多令人感动！
我：哈哈！你们老师不是也在你们过生日时送你们书吗？
儿子：是呀！过教师节时，我们还给老师送小礼物呢！
我：这就叫作“来而不往非礼也”！
儿子：不过，我们老师不会像米兰老师那样，带我们去春游。我们学校都好久没有组织过外出活动啦！
我：现在学校和老师都担心学生的安全问题，怕你们出了事儿，学校承担不起责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儿子：因噎废食！米兰老师也差一点儿因为带学生春游这件事受到校长的处理，若不是他们“智救金丝猴”这件事上了报纸，真就惨了！妈妈，书中说“米兰老师把人性关怀放在首位”，什么叫“人性关怀”？
我：“人性关怀”就是以人为本，真正关心人的需求。比如说，为了让“肥猫”减肥，米兰老师送给他一个呼啦圈，还给他做陪练，让他通过了体育考试；为了治愈“豆芽儿”尿床的毛病，她讨来偏方，并亲自买猪尿泡和中药，送到“豆芽儿”家中；学生缺觉打瞌睡，她就让学生在自己的语文课上补觉；为了学生的安全，她用计谋稳住了带着凶器的歹徒……米兰老师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从学生的角度出发，重视学生的感受，这就是一种“人性关怀”。
儿子：对了！我读到他们救金丝猴时，就在想：为什么米兰老师不和毛志达及同学们一起与那两个山民搏斗，抢下金丝猴，反而将自己和大家的所有财物都交给那两个坏人？多亏啊！他们人多力量大，一定能打得过那两个坏人！
我：你是说，小说中再加上一个武打场面，上演一个全武行就更精彩了？如果这样，就体现不出米兰老师的人性关怀了。米兰老师既担心学生受到伤害，又担心那两个人将金丝猴带走，所以采取了这样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方式，这一方面体现了她的智慧，更重要的是体现了她对学生生命的珍重。
儿子：妈妈，你做老师时是像米兰老师，还是像严老师？
我：嗯——怎么说呢？介于二者之间吧。我当老师时和学生打成一片，跟学生一起跳皮筋、丢沙包，节假日带学生去公园、滑旱冰，常常去学生家里家访，也不告状哟。我也让学生在作文中写自己最想说的话，开展许多类似于米兰老师的“实话实说”活动。但是，我绝不允许学生犯错误。每次学生一犯错误，我就会狠狠批评。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我对我的学生要求有些过于严格了。这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
儿子：太夸张了吧？
我：有了你以后，我才真正了解孩子、喜欢孩子了。只有亲其师才能信其道，只有信其道才愿受其教。当年，如果我再多关爱一些学生，少一些求全责备就好了！后悔莫及啊！
儿子：如果你现在当老师，你会像米兰老师那样坦率地向学生承认错误吗？
我：应该会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老师也是人嘛，是人就会犯错的。勇于承认错误就是好同志！
儿子：可是，前两天我跟你讲的ⅹ老师错怪我的那件事，老师一直没向我承认错误。
我：可能是老师事情多，忘了吧？你还这样耿耿于怀？“量小非君子”啊！
儿子：什么呀！我就是觉得你们做大人、当老师的，老欺负我们小孩子，还总是说“平等——平等——”，其实根本就不平等。你们老师做错事儿了，不声不响就过去了；我们一做错事儿，就要挨批评，写检查，写保证。哼！
我：看来这本书让你“中毒”不浅啊！每天拿“漂亮老师”衡量你们老师，心中难免会感到失望吧？
儿子：也不是！其实，我觉得米兰老师所做的那些事儿，并不是很难。只要真正喜欢学生、关心学生的老师都能做到。书中讲到的一件事儿特别令我感动、难忘。
我：哪件事儿？
儿子：就是米老鼠家的猫生小猫时快要死了，米老鼠将猫送到宠物医院，旷了半天课。米兰老师不但没生气，还赶到医院，帮米老鼠交了手术费，把猫妈妈和小猫带回自己家养活。妈妈，你看这段话（儿子将书翻到142页，念道）：“我们常常教育学生要做一个高尚的人，而善良、富有同情心，是作为一个高尚的人最重要的品质。如果今天米奇见死不救，他可以不旷课，但是他也许就错过了一次非常美好的情感体验。今天的经历对米奇来说，他会终身难忘的……”
我：这段话写得真好！我也很喜欢这段话。教育是育人，育人先育心啊！
儿子：哎！妈妈——你怎么又在我的书上画道道了？真不爱惜书！
我：习惯了！见到喜欢的语句就想画下来，以后读的时候再仔细回味一遍。读书要留下痕迹嘛！
儿子：打住！打住！我知道你接下来又要说“好书不厌百回读”了。是不是？
我：是——！又腻烦了？
儿子：老生常谈，没劲！你说，米兰老师最终会不会去当主持人，不当老师了？
我：难说啊！当主持人毕竟是她的梦想啊！嗨！咱俩这是怎么了？米兰不就是一个虚构的人物吗，咱们瞎操什么心啊？
儿子：如果我是杨红樱，我会接着写一本书，还让米兰做老师。
我：那你也可以接着这本小说的结尾续写下去啊！
儿子：算了吧，我哪有杨红樱那水平！别糟蹋了人家的原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