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间社死现场
人总是要在特定的阶段被迫离别，尽管在此期间有尴尬、痛苦和悔恨。当往后再看时，你会发现，你记得最清楚的事大都是与它们挂钩的。
虞小一的成绩在学校不超过前五，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被以前的老师当作活例子讲给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听。废柴流逆风翻盘的故事，总是让人们百听不厌，有些老师甚至没见过这个人，但提到他的故事总是滔滔不绝。成绩好归好，但他总有很多毛病，让人感觉到很不舒服，那都是关于学习习惯的，每做完一张试卷或者一套习题，塞进书包里以后，第二天就算是把书包翻个底朝天总能找不到，这个坏习惯，在那次政治课上总算是引火上身。
距离中考不到两个月了，同学们都在埋头认真学习，中午大都不回寝室，只是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都挺不容易的，谁都想上一个让人瞧得起的高中，同桌都成了竞争对手。在上一周的时候，政治老师就说了这时候的试卷是非常重要的，丢了要被罚的。小一当时趴在桌子上，没听大清楚，真的不以为然，还时不时用手揉了揉眼睛，用左手不停地梳着头发，偶尔拿到前面来，看了看手里有什么。
“同学们，拿出试卷来，今天我们来讲讲试卷。”政治老师用桌子上的尺规敲了敲黑板，眼睛扫视了一下同学们。这时候刚刚睡下的小一被声音吵醒，不耐烦地抬了抬头望一下黑板，刚好和政治老师两眼对撞，就像两颗子弹即将对撞爆炸一样。
“他喵的，这分明是针对我啊！”小一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暗暗不爽。但听着教室里哗啦哗啦拿出试卷的声音，不免也有点慌了！赶忙一头扎进书包东翻翻西翻翻，可书包里除了一支笔外，其他基本上都是垃圾，什么小吃零食袋，被揉的稀巴烂的卫生纸，简直就是个小型垃圾场。两只手同时插进裤袋，把荷包拉出来都还是找不到。这时候就不好意思再看政治老师了，赶忙用手挡住额头，趴在桌子上，侧了侧头，看向同桌马博。
“兄弟，卷子没带，咱俩一起看啊！”马博是原八班的，现在九年级共七个班，快班只有一个，就是七班了，但教七班的老师，基本上都是原八班的，所以在进七八年级的时候，八班成为大家公认的隐形快班。马博无疑就是这个快班的翘楚，成绩好不说，人还长得比较帅，追他的小姑娘也是一堆一堆的。虞小一和马博认识是在一次期末考试上，小一那时候在学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班级小混混逆袭到年级第一，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认为这样也算可以载入史册了。两个人都互闻彼此大名，虞小一性格也比较开朗，敲了敲马博的后背：“博哥，借尺子用一下啊！该死的，又忘带！”
“你认识我？”马博扭过头来惊诧的问道。
“博哥的大名，谁敢不认识？学校的中流砥柱，那可是如雷贯耳。”小一竖起大拇指，眉飞色舞。
“那你是？”马博再追问。
“我嘛！江湖小混混，叫我小一就好了。”
“你是虞小一？你真的是虞小一？”马博不敢相信的眼神向虞小一射过来。
“老兄，这在考试诶，尺子赶快借我一下。”短短的话语静悄悄的开始，又静悄悄的结束。分到一个班以后，两个人成了更要好的朋友，一起吃饭，一起玩儿。小一还时不时在马博那里住，两人成了很好的哥们儿。
“你怎么就没带卷子啊！真服了你了。”马博把政治卷子这样，小一这边挪了挪。谁曾想这次政治老师动真格的，经常她都不走下来，看学生带没带卷子，只是在黑板上胡乱说两句，就开始讲卷子。这次她走下来一个个的巡视。走到每个人面前，他们大都用右手把卷子抬起，标榜自己的功绩，仿佛在说：“老师快看我，我带卷子的，我是个好学生。”
政治老师快走到小一身边了，小一个时候也有点不知所措。“博哥，看一下我卷子在不在你书包里头啊！”马博也赶快翻了翻，最终也没找到。小一也一头扎进自己的书包，把头从书包里扯出来的时候，政治老师已经站在自己的桌子旁，期待着什么。小一又把书包从桌箱里扯出来，把头探进桌箱，还是没有，弯下腰巡视一下桌子底下，什么都没有，垃圾也没有。抬头看看政治老师，又是目光对撞，这次恐怕是子弹打在泥墙上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见天日。
卷子视察很快就结束了，政治老师迅速站到讲台，再次用尺规敲了敲黑板：“没带卷子的上来拿啊！”小一赶快起身，目光扫视一下四周，每个人桌前都有卷子，只有他一个人站着。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审判的罪人，缓慢走上台去，再次环顾四周，嗯，再次确定一下真的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没带卷子。自己再想想，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在学校也小有名气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老师会把卷子给我的。这是现实，前脚刚要踏上讲台，就被老师的话推了回去。
“拿卷子啊？先交一块钱在生活委员那儿。”随手指了指生活委员的位置。
小一也暗自高兴，还好是我花钱买，如果是老师白白送我一张卷子，那还得老师自己掏钱去打印，欠她个人情。赶忙跑向生活委员了，再掏掏裤袋，除了几张费卫生纸，再也找不出其他。全班人目光都围了过来，等待着这个年轻人的精彩表演。这时候脸已经红了一半了。小一又回到自己的座位，翻了翻书包，他喵的，还是找不到有关钱的存在。全班的目光又审视了过来，好像什么重头大戏又要上演。小一又跑向生活委员那儿。
“能不能给先记一下，我下课找钱给你。”平时一个性格开朗，说话也比较自信，大声的人，此刻声音有些颤颤巍巍，恨不得把自己饭卡里的所有钱全部掏出来砸在桌子上，再补上一声：“你他妈的看好了，老子有钱。”
生活委员点头了一下，小一就走向讲桌，从桌子上夺走一张卷子。政治老师还补充几句：“哎呀！我们有些人啊！太骄傲自满了，目中无人。学习好有什么用，真的不知道？”小一自己也纳闷儿，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老师不应该给个面子，让我轻轻松松拿下卷子，然后补充几句，下次可别弄丢了吗？
回到座位上，整节政治课，眼睛一直死盯着黑板，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不敢说话。怕一说话，眼泪就止不住往外流，怕同桌听到自己的声音变了，变得没有自信，说话的声音中夹着啜泣声。
中午也没有争着跑去食堂抢饭吃，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身体确实是朝向食堂。
快中考的那段时间，真的囧事百出。早上去教室上课，看到对面隔壁六班的女生在走廊上背诗，想从对面直接走过去，拐进自己的教室。设计一个画面，抬头挺胸，大踏步走去，把书包从肩上甩下提到手里，潇洒地走进教室。哪知道书包被甩在了地上，顿时引起一片大笑，最气人的是章青和马博就站在教室门口。无奈啊，无奈，赶忙捡起书包，拍了拍灰尘。上语文课，语文老师讲高俅的故事。小一大声地举手：“我知道，我知道，高俅抢了林冲的妻子，当了他的婆娘！”语文老师也赶忙回答小一，不要用这么难听的话，“婆娘”这个词太难听了，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况且你说的也不对，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调戏林冲的妻子。你出去可别说是我教的，还年级第二名，说话这么难听。那时候，要不是桌箱太小，我头肯定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