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早的鸟类和哺乳动物

在前面几个章节，我们描绘了中生代鼎盛时期繁茂的植物和成群结队的爬行动物的生活画卷。那时，恐龙主宰着热带雨林和沼泽地带。森林里充斥着翼手龙振翅飞翔，捕食无花灌木丛和树林间嗡嗡嘤嘤昆虫的嘶吼声。与此同时，处于此生物旺盛期边缘地位的一些不起眼的、数量处于弱势的生物获得了某种力量，学会了生存的本领，学会了忍耐。当太阳和地球最终失去往日慷慨仁慈的笑脸，这些本领关乎它们种族的生死存亡。

一群擅长跳跃的爬行动物，它们属于恐龙家族中的弱小群体，在残酷的竞争和敌人的追逐下，一部分趋向灭绝，一部分被迫转移到高山或海滨，被迫适应寒冷的气候。但这些不幸的种族逐渐进化出了一种新型的鳞片——一种能伸长成翎羽状的鳞片，不久，这些鳞片又分叉成最原始的羽毛。这种羽状鳞片重重叠叠，它的保温性能远比此前任何爬行动物的外壳来得好。因此，它们就可以涉足其他动物无法生存的寒冷区域。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变化，这些动物对它们的卵给予了更多的呵护。绝大多数的爬行动物对自己产的卵不太上心，任由阳光和季节气温去孵化。但是这一生命新分支上的动物种类却开始形成了保护自己卵的习性，它们用自身的体温来孵化自己的后代。

随着对寒冷气候的不断适应，这些原始鸟类的体内也发生了变化，它们逐渐进化成了恒温动物，不再依赖阳光取暖。最初的鸟类似乎都是以鱼为食的海鸟。它们的前肢不再是翅膀，而是类似于企鹅的鳍状肢。有一种叫新西兰鹬鸵的奇特原始鸟，它只有一种非常简单的羽毛，它不会飞，也不像是从会飞的祖先那儿进化而来的。在鸟类的进化过程中，羽毛先于翅膀出现。而一旦羽毛进化完成，为了使它们能轻盈展开，翅膀也就自然而然生长出来。在一块鸟类的化石中，我们至少可以看出它嘴里长着爬行动物的牙齿，身上长着一条长长的爬行动物的尾巴，但同时又长着一对实实在在的翅膀，可见它们会飞翔，曾经混杂在中生代的翼手龙中间。但是中生代的鸟类无论是在种类还是数量上都是极为有限的。倘若一个人能回到中生代，他即便走上几天也未必能看见或听见一只叫作“鸟”的动物，尽管他能在蕨类植物和芦苇中看见大量的翼手龙和昆虫。

也许还有一样东西他无法看见，那就是哺乳动物的踪迹。在地球上，哺乳动物固然先于最初的鸟类几百万年诞生，但那时的它们因为实在太小，太不起眼，太过稀少而不为人所知。

早期的哺乳动物也和早期的鸟类一样，由于生存竞争所迫，不得不去适应严寒和险恶的环境。同样，它们身上的鳞片也逐渐进化成了羽状鳞片，变成了能防止热量散发的蔽体物，与鸟类的变化大同小异，它们也进化成了恒温动物，无须再依赖阳光取暖。不过，它们没有长出羽毛，而是进化出了毛发。它们也不像鸟类在体外保护卵，它们将卵安全地放置在自己温暖的体内，直至发育成熟。绝大多数的哺乳动物都是胎生的，直接把孩子降生到这个世界。孩子产下后，通常还要呵护、喂养。如今大多数的雌性哺乳动物都长有乳房，以哺育自己的后代。当然也并非全都如此。有两种现存的动物——鸭嘴兽和针鼹鼠就没有乳房，它们依然是卵生动物。它们靠皮下分泌的养料来喂养后代。针鼹鼠产下坚硬的蛋后，就把它放进腹下育儿袋中，直到幼崽孵化出来，这样既安全，又温暖。

正如一个去中生代参观的游客，几天甚至几个星期寻觅不到鸟类的踪迹一样，找寻哺乳动物的努力也将无功而返，除非他确确实实知道该往何处寻找。因为在中生代，鸟类和哺乳动物都属另类，是无足轻重的动物。

按时下推算，爬行动物时代大约持续了8000万年。倘若有类似于人类的智慧生命去观察这个世界的漫漫岁月，那么他肯定会以为这阳光普照、生命繁盛的世界将会亘古不变，那沼泽地上昌盛的恐龙和展翅飞翔的飞龙该会永存吧。然而宇宙的神秘规律和积蓄已久的能量又开始打破貌似永恒的稳定。生物的幸运又将被扫荡殆尽。光阴流转，几百万年又过去了。其间，地球无疑经历了停滞和倒退，生存环境更加险恶。沧海桑田，陆地、山脉、海洋全变了样。从岩石记录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点，在中生代长期繁盛之后的衰落过程中，地球的环境经历了稳步而深刻的变化，而生物物种也发生了急剧的动荡变化，新奇的物种也随之出现。而那些原有的物种，在越来越严酷的物种灭绝的威胁下，也奋力去拓展自身的适应能力。比如菊石类在中生代后期就出现了大量稀奇古怪的变种。而在相对安定的环境中，物种就丧失了去适应新环境的动力，也就懒得进化，它们的适应性也就受到了抑制。最能适应环境的物种正是那些已存在的物种。在新的环境下，那些普普通通的物种将备受摧残，而那些进化后的新物种却有了更好的生存和发展的机会……

在岩石记录中有一段几百万年的断档，至今仍罩着一层面纱，遮盖了整个生物进化的轮廓。当这层面纱再一次被揭开时，爬行动物时代已接近尾声。恐龙、蛇颈龙、鱼龙、翼手龙和不计其数的菊石类动物都已灭绝。如此庞杂的物种竟没有留下任何的子嗣，严寒将它们灭绝殆尽，它们最终未能进化到适应新的生存环境，地球进入了一个超越生物承受极限的极端严酷的气候环境，中生代的生物遭受了持续而彻底的灭绝。之后，我们将看到一番全新的景象：一批生命力更加顽强的动植物占领了这个世界。

当地球上生命的历史重新翻开新的一页时，大地上依然是一派荒凉、萧索的景象。慢慢地，以落叶躲避冬雪摧残的乔木、开花的植物和灌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以前的苏铁类和热带松柏类植物。日渐增多的鸟类和哺乳类动物也出现在了以前爬行动物出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