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五话：突发巨变

第二天下午，王涵德约韩昀再次前往好味湘菜馆见面。韩昀来到湘菜馆在二楼靠窗的饭桌找到了王涵德，韩昀坐到王涵德对面，并发现王涵德没有西装革履，只是穿了休闲短袖与短裤。王涵德拿出自己带来的茅台酒，打开酒盖后就给韩昀和自己倒满了白酒。

韩昀也不知道王涵德要和他说什么事，他没有多想就举起酒杯向王涵德敬酒：“爸，婚礼的事情基本上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也多谢爸愿意将阿美嫁给我，我真心诚意地向你敬酒，祝您万事顺利、身体健康！”王涵德什么也没说，只是举起酒杯同韩昀一起饮下茅台酒。窗外乌云密布、狂风怒号，街道旁的杨树在狂风中肆意狂舞。没过一会儿，窗外下起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发“砰砰”声响。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巨响，在刺眼强光中一棵路边的大杨树被雷电从中劈断，大树的上身径直倒在马路中央。窗外的电闪雷鸣此起彼伏，而暴雨也越下越大。王涵德看着窗外的雷暴雨景象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渐消后王涵德又拿起酒瓶给韩昀和自己满上美酒。

“爸，您有什么心事吗？”

王涵德左右环顾四方，确认二楼只有他们俩人后便看着韩昀坦然自若地说了起来：“我这一辈子，好事做过一些，坏事做过不少，可无论我怎么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良心商人、成功人士，可我最后的结局还是如同那颗被雷电腰斩的大杨树一般。香港、大陆两地的相关部门早已开始调查我所谓的罪证，今天一大早就有人秘密通知我，让我赶紧潜逃出国。罢了，与其出逃连累家人，我还不如主动自首坦白我所谓的那些罪行。不过你放心，我给阿美办的那张银行卡、还有送给你和你家人的银行卡都是用别人信息办理的，哪怕我公司被查封、我个人去坐牢，也不会影响那些银行卡的正常使用。我自己已是穷途末路，公司没有之后我的两个女儿也只能托付你照顾了……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想参加完明天你和阿美的婚礼后再去自首，这是我目前最大的一个心愿。我还有一张存有八十多万的随身银行卡，你待会拿回去，这场婚礼的费用还是得我出，毕竟以后你的责任就大了……十年，二十年，或者无期徒刑，我都有心理准备。好女婿，我在阿美她妈的坟里面埋了一些黄金，如果你们之后实在缺钱也可以去那里挖出那些黄金……不过，没有到绝路的话还是不希望你那样做。阿美她妈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很对不起她，我不想现在也……我确实不是一个好丈夫。我这一生，啥鸟事也干过，啥糟心事也经历过，荣华富贵也体验过，实在不枉此生了……”说完王涵德从裤子口袋中拿出银行卡递给韩昀，而韩昀也只能无奈地接过银行卡，同时韩昀郑重地向王涵德保证：“爸，我一定会好好疼爱阿美、好好照顾岚姐的，我相信您不会有什么事的……”

王涵德苦笑起来，他拿出红双喜分了一支烟给韩昀，然后自己抽了一支。王涵德举起酒杯，两人再饮一杯后王涵德对着韩昀讲起了往事：“八十年代末我带着阿美她妈偷渡到香港，去了那边无依无靠还到处受人欺负。我和阿美她妈用捡来的塑料布、木棍搭了一个临时住所，然后我去干苦力活养活自己和阿美她妈。可干苦力活挣不了多少钱，勤劳致富在香港就是一句骗人的鬼话。没办法，我只能加入社团帮那些大佬冲锋陷阵。用自己的命在社团里面吃爬滚打。心眼多、出手狠就能上位，老老实实压根没有出路。到了九十年代初，我在社团里也算二把手，可那个时候的我鬼迷心窍，到处沾花惹草，我老婆知道后就每晚大量酗酒，结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儿子没了，她还要和我离婚。我也知道自己很对不起她，便对她发誓若再去沾花惹草就不得好死，而她也给了我一次机会。社团老大被别人害死之后，我就当上了兴龙老大。虽然我开始投资一些地产、股票，但社团就是社团，很多事永远都改变不了……坑蒙拐骗、威逼利诱，什么手段我没使过？自己是越来越有钱，但生下阿岚、阿美的老婆却得了癌症。请再多所谓的医学专家、去再好的医院，可都挽救不了我老婆的生命。老婆走后，我一边醉心于发大财，一边很疼爱两个女儿，我那个时候就对自己说，这辈子就为自己和两个女儿活，别的我都不在乎。2019年夏天的时候我的女秘书对我下药，让我做了糊涂事，之后她就一直缠着我，还威胁说如果我不答应和她在一起她就公布她收集到的公司污点资料。我不想和她玉石俱焚，便只能答应她，可从去年开始她就不断变本加厉地向我勒索巨额财物……一开始是一百万，之后又是五百万、一千万，最高时甚至开口向我要一亿。没有办法，我最后忍无可忍，便找人做掉了她并把她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进行销毁。我以为做掉她就能解决所有烦恼，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还是避免不了自己最后的结局。人啊，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又加上公司的很多问题，我这次应该是在劫难逃了。个人未来我早已不太在乎，荣华富贵也只是身外之物，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两个女儿的未来……她们将不再是富家女，她们也要开始接受社会的各种拷打。阿美还好一点，她能够吃苦，只是阿岚……好女婿，你以后千万不要学我，我那条路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归路。”王涵德说完后窗外的暴雨已经变成淅沥小雨，而这些话让韩昀感慨万千，他只能再次郑重地向王涵德承诺：“爸，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美、阿岚。不管您要做多久的牢，我和阿美、阿岚都会时常去探望您。哪怕我身无分文，我也会努力干活不让她俩饿肚子。等阿美生了孩子之后，就带宝宝去看您。”

王涵德听后开怀大笑，他不由拍着韩昀的肩并感慨道：“我两个女儿的眼光果然不错，哈哈哈哈！不多说了，我该回去理个发，然后把自己弄得精神点，明天喜气洋洋地去参加你和阿美的婚礼。好女婿，明天再见！”王涵德拍了拍韩昀的肩膀便起身离开，离开的时候王涵德嘴里还哼着小曲：“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你看啊漫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你听啊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尘世间多少繁芜，从此不必再牵挂……”

韩昀满心伤感，他开始一个人独饮起来，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他才离开湘菜馆。韩昀刚出湘菜馆大门，他就忍不住呕吐起来。韩昀打车回家后，醉醺醺的韩昀看到阿美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汪汪地就从眼角流出。阿美看到韩昀喝到醉得如此厉害还是第一次，用时看到韩昀流泪之后她更加心疼，阿美便急忙上前搀扶住韩昀，扶着韩昀躺在床上后就静静守在一旁。

等韩昀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韩昀发现阿美和阿岚都坐在一旁等待韩昀清醒。看到韩昀醒过来之后阿美急忙抓住韩昀的右手，她十分紧张地询问韩昀：“老公，我……你，你现在没事了吧？”韩昀轻轻点头，但韩昀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此时阿美又紧张地询问韩昀：“老公，今天下午你和我爸见面的时候我爸都和你说什么了？现在我爸失踪了，我和我姐都联系不上他。还有我爸给我的那张一千万存款的银行卡已被冻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昀听到后十分吃惊，思虑两三分钟之后韩昀便对阿美、阿岚讲述了今天下午他与王涵德的对话内容。阿美、阿岚听后都震惊不已，听到韩昀讲到阿美母亲的时候阿美、阿岚都流泪起来，讲到王涵德被女秘书下药并勒索的时候阿美、阿岚都露出了凶狠的眼神，两人听完后都悲痛地放声大哭。

韩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阿美、阿岚，他只能对着她俩认真地说道：“老婆，我答应了咱爸，我以后会好好疼爱你、爱惜你。岚姐，我也答应爸会好好照顾你。我今天下午喝得那么醉，就是因为岳父的事情让我很悲伤、很想一醉解忧。但是爸说过，他希望你俩好好生活。”阿美和阿岚哭声小了很多，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两人都停止哭泣。

韩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也必须告诉阿美、阿岚更实际的问题：“爸的公司会被查封，他所拥有的资产会被没收，这就是那张1000万存款的银行卡被冻结的原因。你们以后不会再有零用钱，以前那种富贵的生活也将离你们而去。老婆、岚姐，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努力干活，决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没有爸的帮助，我们也可以好好经营烧烤摊，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起码饿不死。老婆、岚姐，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努力吗？”

阿美和阿岚自是急忙点头，阿美主动走到韩昀身前并带着哭腔认真地对韩昀说：“老公，谢谢你！你没有因为我家发生巨变而选择离开我，我……我说的那些计划都实现不了……我对不起你！”

“没事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阿美紧紧搂住韩昀，侧望着韩昀并深情地说：“你对我真好，谢谢你真的对我不离不弃。你放心，我以后会和你一起努力干活，就算睡大街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睡大街。”韩昀听后很暖心，他不由亲了阿美的额头。此时的阿岚没有争风吃醋的想法，她只是走到韩昀、阿美身旁，看着韩昀认真地说：“我也会努力的，我们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我会改掉自己的消费习惯，会开始省吃俭用、精打细算。老爸竟然对你说最不放心的人就是我，哎……我一定会改。韩昀，我在酒店最多住完今晚，那我之后要住在哪里？”

韩昀想到自己家房间也不多，可张婧一直一个人住，便对阿岚认真地说：“现在我妹也在家，所以我家已经没有空房间。岚姐，要不你住到我干妹妹张婧家去吧，她家就她一个高中生，那边还有空卧室。你去那边的话也可以帮助我照看一下张婧，真的拜托岚姐了！”阿岚很满意韩昀的安排，她还不忘告诉韩昀：“妹夫，你就放心吧，我不仅仅会帮你照看张婧，我还会抽空辅导她学习。也不多说了，那我先回酒店休息，拜拜！”

“拜拜，岚姐！”

“拜拜，姐姐！”

阿岚离开之后，韩昀便让阿美刷剧先，而他要去冲凉并和自己家人说明一下岳父的情况。韩昀冲凉结束后便去父母房间说明了王涵德的情况，韩昀父母听后也很伤心，同时他们向韩昀承诺，以后会更好地对待阿美和阿岚。

韩昀回到自己卧室后，便上床靠在阿美身边，韩昀紧握阿美的双手，诚挚地对阿美说道：“老婆，我爸妈对我承诺，以后会对你和你姐更好。你爸说他很想参加我俩的婚礼……虽然岳父大人明天来不了，但是我们可以拍很多婚礼的照片在探望他的时候把照片交给他，也算是尽力完成他的心愿。阿美，所以我们明天举行婚礼的时候一定要满脸笑容，要让岳父大人看到我俩最美好的婚礼，那样才能让他开心。”阿美连连点头，可她还是忍不住哀叹，带着浓郁的伤感回复韩昀：“我知道，我尽力……爸一定很想亲眼看到我嫁人，一定很想看到我们拜堂成亲，一定很想喝我俩的喜酒……只是他已经被控制，而香港王家已经完蛋。不用想，跟着我爸来这里的那些手下可能明天一大早就逃之夭夭……老公，现在我们的经济情况急转直下，可我们之前答应过周涵薇给她安排工作，还有在我爸公司上班的凌思雨即将失业，张婧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有我爸答应给韩馨安排工作……这些都该如何解决呢？”

韩昀拿出王涵德给他的两张银行卡，发现卡内的余额还在，改口费那张银行卡里面有13万1400元、今天下午给的那张银行卡里面有86万9421元。韩昀明白这些钱不会被充公，便将这些钱转入到自己的微信当中。韩昀也不知道阿美还有多少钱，便向阿美询问起来：“老婆，你爸前前后后给了我大约100万元，加上我自己的积蓄大概有110万元。结婚的费用我爸妈会解决，想问一下你还有多少钱？知道你有多少钱之后，我就知道咱们夫妻一共有多少钱，那样才能确定我们以后该咋办。”

阿美摇摇头，她有些惭愧地说了起来：“之前我爸给我零用钱就是向我卡里打钱，而我花钱也从没有出现过余额不足，所以我并不知道我的银行卡里面到底有多少钱。我和我姐不一样，她喜欢买奢侈品，所以经常月光。但我买的不是几百块的衣服就是几百块的化妆品，还有就是几十块的小吃或烧烤啊！不对，我大学的时候买个一双五千多港元的运动鞋，那次可让我揪心了半年多。然后今年年初我给你转了8万，算来算去这是最大的一笔开支了。老公，要不你帮我查询一下我银行卡的余额，我其实不知道该咋查……”阿美感觉有些尴尬，但韩昀反而觉得阿美纯真，拿过手机查询阿美银行卡的余额并向阿美溺爱地说道：“老婆你果然是世界上最好最贤惠的妻子，你虽然不知道余额，但你也从来不乱花钱，这点你姐和你比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以后我们一起努力经营烧烤摊的时候，就需要一笔一笔认真记账，要不然亏了赚了都不知道。”韩昀查到阿美银行卡余额后不由吃了一惊，她银行卡里面竟然还有994万6541元的余额。而这个余额结果也让阿美自己吓了一大跳，她无法想象自己的银行卡还有这么多余额，果然省吃俭用也能致富发家。

韩昀的内心十分激动，他明白有这些钱他可以很好地解决阿美之前提出的那些问题，韩昀冷静下来后就对阿美安心地说了起来：“第一，我俩不能告诉别人我们还有超过1100万的存款，否则要是被你姐知道她一定会打这笔钱的主意，她又诡计多端，到时候这笔钱很可能被她霍霍掉，所以除你我之外我们就只能对别人说存款有三十多万；第二，至于张婧的读书所需费用、周涵薇来烧烤摊工作的工资都照旧；第三，我妹现在才大三，大四她可能会去考研或自己找工作，所以暂时不用考虑她的问题；第四，其实凌思雨的债务在之前你姐就帮她还清，现在公司查封她无债一身轻，她应该会自己去另寻一个工作，如果她找不到工作也可以来烧烤摊帮忙；第五，咱们烧烤摊线下经营模式还是照旧，不过可以增加食品种类或推出特色食品；第六，咱们烧烤摊也提供线上点餐、送货上门服务，可以和外卖公司合作或自己找人送。至于你姐，我可能指挥不动她，就看阿美你的了……”

阿美听后十分赞赏，脸上一副自豪之情，想了几分钟后就对韩昀回复起来：“老公，其实我姐在经营管理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就担心她在烧烤摊待不久，毕竟她很有野心。我后天和我姐好好谈谈，她去别的公司上班也行，留在烧烤摊工作也行。至于咱们的话，也要在烧烤摊里帮些杂活和算账记账。”

此时韩昀看表才知道已经凌晨两点多，这让韩昀不敢继续和阿美聊下去，要不然明天也只能在梦里举办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