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犬马
“教授？”那几个人倒是意外，“原来教授也爱来这种地方玩啊……”
沈流川不予理会，辛星本想上去，却被孔青云一把拦住，交给了俞陆离：“小俞，你看着她……”
俞陆离乖巧地应下，待孔青云去了沈流川那儿，俞陆离才解释：“辛星姐，这种事让他们去解决，你一个女孩子，露了面怕他们日后找你麻烦。走，我们去外面等着……”
提心吊胆地在门口等了近十分钟，几个人终于出来了。陈嘉双目低垂，俨然一副乖学生做错了事的模样。
辛星立马上前，见沈流川和孔青云都安然无恙，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送你回去？”沈流川凛若冰霜，对陈嘉说。陈嘉依旧低着头，越发不敢与沈流川对视。
两组人互道了别，回去的路上沈流川一言不发。三人便沉浸在这凝滞的氛围中一路到了陈嘉公寓。
“小星，你在车上等一下；陈嘉，你下来，我跟你聊几句……”
陈嘉与辛星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便跟着沈流川下了车。
透过车窗，辛星见沈流川面色凝重，却依旧心平气和地说着什么，陈嘉似乎是在解释，情到浓时，情绪便上来了。沈流川似是说了什么刺激到了她，令她情难自抑，二人从言语上的冲突演变成了肢体上的冲突。看得出，沈流川一直在忍让，后来陈嘉终于发泄完，便哭了起来。辛星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她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也不知道陈嘉表里不一的缘由，可看着她哭，看着沈流川眉头紧锁，辛星莫名就觉得不舒服。后来陈嘉终于扬起了头，与沈流川对视。只见她往前向沈流川迈了一步，沈流川像是出于本能，顺势往后退了一步。于是陈嘉像是得了某种拒绝，再次垂下了头。
过了许久，似乎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沈流川拍了拍陈嘉的肩，示意她回去。陈嘉倒也乖巧，向沈流川点头鞠了个躬说了点什么，又看了辛星这边一眼，便往公寓走去。
沈流川望着陈嘉走去的方向，单手抚上额头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若是手边有根烟，以前的沈流川定会点上一根借以消愁。这是辛星第一次见沈流川如此疲态，即使是留学生溺水的那一次，也没有这样。溺水学生那一次，更多的是悲伤，而这一次，或许是真的头疼了。
辛星下车走到沈流川面前，双手替代了沈流川的手按在太阳穴上，沈流川这才意识到辛星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
“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车上等吗？”
“怎么了？”
“她家破产了，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大小姐生活，接受不了粗茶淡饭，就想着另辟蹊径……”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了？”
“先回车上再说，外面冷……”
到了车上，车子启动，沈流川一直不说话。倒是辛星先开了口：“你愁，是因为她喜欢你吧？”
沈流川诧异：“你怎么知道？”
辛星笑而不语，女人的第六感最是灵敏。陈嘉买琴那天，她看沈流川的眼神中便满是热忱。刚开始的时候辛星觉得是学生对老师的崇拜之情，直到后来陈嘉在微信上一直找她聊天，字里行间虽虽只字不提沈流川，却又字字有关沈流川。直到方才，陈嘉往沈流川跨出的那一步，辛星便确认了。
沈流川无奈，一边开车一边揉了揉辛星的脑袋：“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午夜时分，街头褪去了喧闹与繁华，这样的街头最能勾出人心深处的东西。旁边有野猫与流浪狗两三，追逐夺食，毫不留情，极好地诠释了达尔文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定律……
野猫野狗苟活在午夜街道的垃圾桶旁，往高了去，它们从不知道高处是否能胜寒；往低了走，它们却绝对可以卑微到把头扎进土壤。生命是有维度的，但是每个生命的维度皆不同，有的生命上至九天，下至碧落，一上一下之间便宽出了一整个生命的厚度；而有的生命，生于温存，死于苍穹，它经不起夏炎冬寒，便在朝夕之间失了初衷。
沈流川觉得何其有幸，辛星没有被这世俗的约定俗成所侵染；又何其不幸，她经历了那么多的雨雪风霜。
推门间，沈流川像是欲意袭脑，没等换上拖鞋便从身后拦腰抱住了辛星，热吻便如排山倒海一般落下。辛星回以热吻，从上至下，密密麻麻……
“你怎么不问我，我的态度？”在喘息间质问，沈流川将辛星双手举过头顶单手压在墙上，腾出另一只手，勾过她的腰抵在自己的身上，粗重的呼吸声令二人欲仙欲死。
辛星亲吻着他的喉结，时重时轻，时缓时急：“你的态度？你的态度我还需要问吗？我信你……沈流川，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即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信你……”
窗外月色正浓，沈流川的公寓高度完美地避开了城市的喧嚣，静如世外桃林。可偏偏，近来这桃林里声色犬马，人妩媚如猫妖娆，马嘶鸣如人沉吟……
第二天一早，一如往常，沈流川把辛星送到琴行后便去了学院。陈嘉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她没再去酒吧，开始专心研读学业。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模样。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月有余，学校开始放寒假，辛星这边的课程也陆续结束。孔青云的画展圆满结束，辛星和沈流川抽空也去了，沈流川斥巨资将《雄雌》那幅画买了回来，辛星欣喜若狂，只有孔青云满头黑线，暗讽沈流川简直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钱多了了没处花跑来买自己送出去的画；后来又实在忍不住，又明着特地跑来说他是色令智昏，被辛星迷了头脑。沈流川一笑而过，只说是为博美人一笑，与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相比，简直是不堪一提。
无论如何，孔青云的画社赚得了满盆钵体，也获得了口碑，不可谓不是名利双收。但是他和俞陆离去成仙本那度假的计划却泡了汤，因为俞陆离的父母一定要他回家过年，他拗不过，计划便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