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无边的等待
月黑风高，篝火明亮，菜汤沸腾，烤肉飘香。
少年少女们放声欢笑，将测试抛在脑后。
其中一名少年手拿肉串，一口便刷下大半，看着豪爽，却被冒着热气的烤肉烫的龇牙咧嘴。
身旁的少女学着他，把肉嚼两口便吞下。
“嗯...咳咳咳...”
噎住了。
少年手忙脚乱的将菜汤递给少女，引来其余四人轻浮的调笑，羞红了一张脸，骂道：“笑个屁！”
视线却没有在四人身上停留半分。
少女小口小口的喝着菜汤，汤和篝火为她珠唇瓣添上了一抹润色，少年的心尖颤动，旋即被良知压制。
“阿哲。”少女将肉串举到被称作阿哲的少年面前：“吃吗？”
“嗯？哦！好...”
阿哲终于回过神来，面前是被少女啃了一口的肉串，在剧烈的心理斗争和少女期待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接过肉串，不复之前的豪爽，倒像是守着礼仪的闺房女子。
其余四人看着开心，像是看到儿子开窍的爹一样，嘴咧得像菊花。
半响后，其中一人问道：“你们说，咱们组队这事被学院知道了会怎样？”
“不怎样，规则里又没说不让组队，再说了，学院要是能知道，那咱们碰头的时候他们这怎么屁都不放一个？”
他们聊的火热，阿哲却没有参与，人与人的悲欢喜乐并不相通，起码目前来看，他只觉得他们吵闹，不像他，安静的好个*。
呸呸呸！
看自己家的怎么能算好*呢？只能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啧啧啧，你们看阿哲那眼神，都拉丝了”
“差不多得了嗷，哥几个还单着呢！”
少女脸皮薄，可经不住这样调笑，羞得把脸深埋进双腿间，时不时露出眼睛看阿哲的反应，然后又缩回去。
“滚滚滚，思想纯洁点行不？”
虽然害羞，但阿哲嘴上却丝毫不服输。
“怎么不纯洁了？你是没看见上一级那富……”
“不一样，他那叫畜生行径。”
“是是是，那你们又打算怎么办，要我说，反正全世界都把结婚龄放低了，你两不如先...”
“孽子住口！”
阿哲直接打断了那人的话，脸上的红哪怕再火光的掩饰下都颇为显眼，而后双眼迷离，像是被人照头砸了一锤，迷迷瞪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名为江融的少女指着他的鼻子，面红耳赤，故作凶狠的眼神也被软化的毫无杀伤力，纵是如此，初开情窦又懵懂无知的少年依旧被吓得手足无措。
“那个，融融，我....”
指着少年鼻子的手掌放开，抚上他的脸颊，传来炙热的温度。
“阿哲。”少女的眼里似乎含着泪珠，道：“等等我好吗？等我们十八岁，等我们都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好吗？”
“好。”
阿哲靠着树坐下，出神地望着跳动的篝火，微微张口说道。
“什么？”
他回过神来，看向江融，眼神温柔的像冬天的太阳，或是天寒地冻时的路边大爷卖的烤红薯，滚烫，但只会让人觉得舒服。
他的眼睛里好像载着星光，少女的头顶似乎冒出了丝丝缕缕的蒸汽。
她听到他说：“我说，我会等你的。”
只是，一道黑光划过，星光熄灭。
她再也等不到他了。
火焰飘动，然后继续发出光芒，普照着世间一切。
辰羽食指轻按着眉心，眼角挤出两滴生理性的眼泪，昨晚他睡得很浅，只要一闭眼脑子就跟开趴一样，乱七八糟的，所以，后半夜，他失眠了。
“你状态好像不太好，要不再睡会？”
“其实挺好的，算了。”
擦去眼角的泪珠，辰羽拿起水壶轻轻摇晃，却只听到金属带环和水壶的敲击声，暂时放弃了漱口的想法。
察觉到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辰羽无奈，也只能装作无事：这鸟叫得真像鸟在叫啊！
“咕--”
倪紫的脸瞬间泛起难察的粉，脸转向一边，只看得到被粉红浸染的耳朵，声音其实不大，但说辰羽没听到，倪紫觉得没可能。
果然。
这个距离，再微弱的声音都逃不开辰羽的耳朵。
“要去河边一趟吗？”
辰羽拿起已经空了的水壶，晃了两下，说道：“我得去接点水。”
“另外，我忘了准备干粮。”
嗯，过目不忘的精神系星印师忘事，非常河里，我辰羽从不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
倪紫看着闭上双眼的辰羽，细肩一抖一抖的，憋得相当难受。
“走吧。”
她还是一样的凑到自己跟前，辰羽依旧可耻的选择退后。
精神力勾连，倪紫并不急躁。
如辰羽所想，在河流附近扎营的队伍不在少数，一路下来，他们起码避开了三个以上的队伍，足以看出河流附近的战斗会有多激烈。
流风穿过茂密的植被，将辰羽的衣摆吹得颤动，然后在身后百米处聚合，回流。
似乎载着什么东西，要向某人传递。
走在前面的倪紫停步，用眼神询问：“要避开吗？”
辰羽摇头，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避不开了。”
范围实在太大，以辰羽现在的能力也不能找到其边界，或许早在数分钟前他们就已经进入了那个队伍的探查范围内。
风流围绕着他们，久久不散，显然，他们被锁定了。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不是你找事，而是事找你。
在这方面，辰羽有着相当丰富的应对经验，基本可以总结成：只要把惹事的人干掉，事就解决了。
五指微握，内气奔涌如江河，垂落似狂瀑，以足够暴力的手段将流风彻底打乱。
嘴角扯出角度，眼神冷冽，就此罢休？绝无可能！
被聚集的风流里有着相当惹眼的星能，也就是说...
手掌握和，像是扯住了一根绳索，右足后撤，然后，以金刚境力抗龙象之能猛然回拉！
于是江河倒转，狂瀑回流，被内气裹挟的温和气流此刻化作无序的暴风，仅仅是刮过，便将草叶木枝斩得细碎，抛向空中。
但下一刻，内气回流，引出磅礴吸力，擒住狂暴的风流，像擒住一条欲逃的巨蟒。
龙象尚可以力抗之，何况草蟒？
“给爷，滚出来！”
随着一声暴喝，被擒住的风再也承受不住内气挤压，轰然爆开。
锐利的风斩破狂乱的气流，以强大的力道将其纳入自身，变为货真价实的风刃，直直向着辰羽拦腰斩来，赫然是夺命的杀招。
何止。
暴躁的少年乘着迅捷的狂风，双手上闪烁着丝丝缕缕的电光，何其夺目，然后一掌挥出，电影如蛇，张开有着獠牙的口，向着辰羽后颈咬去。
狂风似刀斩其腰，电影如蛇噬其喉。
分明是必死的杀局，但可惜，在他们向辰羽发起攻击时，他们自己便落入了蜘蛛编织的网。
空中溢散的内气如同根根无形细丝，层层拦在风刃之前，却被风刃尽数斩断，但，再微不足道的拦截也会一点点的消磨风刃的力量，直到触碰到辰羽时，只剩下微弱的气流，连他的衣摆都未能吹动。
风刃被轻而易举的化开，但未曾露面的人却讥讽的笑了，宛若胜券在握。
“狂妄！”
电蛇已经破开近百米的距离，不消一秒，便可咬住辰羽的后颈，将他化作焦炭。他的笑越来越明朗。
直到瑶光如剑，转瞬之间便将电蛇斩断，只留下微弱的电流，消散于空中。
戛然而止。
而在辰羽的脑中，二人的位置已经不甚明了。
那么，攻守之势异也！
早早被辰羽放出的内气遵循着他的意志，如同磨盘般旋转，将风流尽数折断，不得流转。
御风之人只是名少年，如今流风不得转，无异于废他双眼，而未能等他反应过来，后脑的头发便被罡风吹得凌乱，连皮肤都隐隐生疼。
猛然弯下腰身，这才堪堪躲过这索命的鞭腿。
夺命之争，上攻其眼喉，下决其肝肺。
长剑斩其咽喉，瑶光爆闪，刺其腰腹，驾驭电蛇的毛躁少年手掌裹挟明亮的蓝色电流，生生将长剑于与瑶光握于手中，然后雷光大盛，于是长剑崩断，瑶光溃散。
但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七彩的瑶光如阵，高高悬在头顶，积蓄着堪称恐怖的力量，就要煌煌当头砸下。
倪紫五指缓缓握合，秀口微张，一字一顿的说道：“瑶，光......”
毛躁少年看着足以将自己燃成灰烬的瑶光之阵，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能够将岩石熔穿的可怖高温，用尽生平最大的勇气与决绝，目光坚毅。
“大姐饶命！”
跪的干脆。
“大哥饶命！”
辰羽手中内气聚集，几如利刃，眼看着要照头斩下，御风的少年双腿一软，便跪在辰羽面前，老实巴交，很乖。
“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