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上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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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车里的其他几个人也都没有说话,他们觉得对瓦恩嘎丽和瓦丽恩尕的对话没有什么可说的。尽管如此,大家安静一会后,还是穆图里开了个头,他说:

“我们这个国家如果怀孕了,它会生出什么东西只有天知道……想象一下,我们工人农民的孩子,饥渴难忍,饥寒交迫蜷缩在太阳底下,望着满树成熟的累累果实而不能采摘果腹;看着淙淙流水也不能喝上一口解渴;看着一桌可口的饭菜也不能尝一口。我们的孩子们只能日复一日望梅止渴,满脸泪水地互相瞅着,每天怀着同一个企盼,互相猜着同一个谜语。你们想想,这是为什么?我的同胞们!”

“嗯,水果已经熟了!”瓦恩嘎丽应声说,好像她已经猜到了谜底。

“继续猜,同胞们!”穆图里说。

“清甜的水是在别人的井里!”瓦恩嘎丽又猜了第二个谜语。

“瓦恩嘎丽,你所说的这一切说明我们国家已经临产。”穆图里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

“但接生的还没有找到。”穆图里补充说,“问题是谁让她怀孕的?”说完他就再不吭声了。

“是魔鬼。”穆瓦乌拉突然插嘴说。

穆瓦乌拉想起自己在基内尼耶和他们关于车费的争吵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尤其是穆图里、瓦丽恩尕和戛图利亚主动表示愿意替瓦恩嘎丽交车费以后,穆瓦乌拉总想找机会抹去大家不愉快的记忆。因此他又开始哼哼起来:

我要敲打敲打魔鬼,

我要敲打敲打魔鬼,

我要告诉他:不要打扰我

我不是恶魔!

瓦丽恩尕回想起今天的遭遇,她全身热血沸腾,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是如此似曾相识,或者仅仅是闲聊?

戛图利亚看着穆瓦乌拉,好像希望他能继续唱下去。瓦恩嘎丽的故事令戛图利亚感到不安。他心想,当今的肯尼亚真的有这种事发生?但当他想起肯尼亚确实有一道关于惩治流氓和流窜活动的法律条例时,他就不再怀疑瓦恩嘎丽的故事了。他希望穆瓦乌拉继续唱下去,是想用歌声减轻手里的箱子给他心里带来的沉重压力。

太阳镜继续蜷缩在座位的一角没有吭声,他觉得这些人说的与他没有关系。他不想参与,这些人是一伙的。

穆瓦乌拉突然不唱了。穆图里问他:“为什么不唱了?”

“不,我希望你接着唱。”穆瓦乌拉说。

“我们可以唱,可以用同样的曲调配不同的歌词:

我要敲打敲打白人,

我要敲打敲打白人,

我要告诉他们,滚回家去!

肯尼亚不是帝国主义者的!

穆图里正想继续唱第二段时,瓦恩嘎丽突然插了进来和他一起唱:

帝国主义者,肯尼亚不是你们的家!

帝国主义者,肯尼亚不是你们的家!

卷起你们的铺盖,滚回老家去!

主人已经回来了。

穆图里和瓦恩嘎丽就像两名天才的歌唱家和着原来的曲调珠联璧合地唱完这首歌。

穆瓦乌拉说:“哪一首歌我都能唱,今天也是如此,但我是在哪个山头唱哪首歌。地球是圆的,人要能伸能缩,有时候要你站这边,有时候要你站那边;有时候要你低头,有时候要你昂头;有时候瑟瑟发抖,有时候从容自若;人世间任何风云变化我都能从容应对。鬣狗老先生的智慧是:不要挑挑拣拣,能吃就吃;不管谁好谁坏,都能相处。我就是和什么人都能相处,不管是什么教派——天主教、基督教,还是伊斯兰教,我都可以想法跟他们和睦相处。”

“赫加人[7]说:一堆柴火一次只能烧熟一锅饭,”穆图里说,“但是你,穆瓦乌拉,同时可以烧两锅饭!你忙得过来吗?”

“这只不过是嘴皮上下一动的事。”穆瓦乌拉大笑着说。他觉得人们对瓦恩嘎丽的不幸已经在慢慢淡忘,心情轻松了许多。“我们这些三轮车司机到处摇唇鼓舌,大声吆喝就是为了吸引乘客,因为我们要捞钱。就像渔民在河里捕鱼,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有鱼,因此就到处撒网。我们的吆喝就像他们的网。”

“为了捞钱?”穆图里插话说。

“是的,为了捞钱。”穆瓦乌拉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对人也是一样,就像鱼钩和鱼饵,既要钓钱也要钓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活着就是为了钱。所以你要是和我们在一起,你就要学坏了。就拿这个女人来说,你看我对她那么厉害,你真的以为我会把她留在荒山野岭让野兽吃吗?啊!不,我绝不会这样做的!我只是吓唬她一下而已。有时候我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是因为乘客经常欺骗我,因此我经常背着两个包,一个甜言蜜语,一个冷酷尖刻。”

“也就是说不是死就是活?”穆图里用讽刺的口吻加重语气说。

“是的,是的,你说得对!”穆瓦乌拉高兴地说,他没有听出穆图里是在讽刺他。

“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开车就有好处吗?”

“你说的也许是真的。”穆图里继续讽刺他说,“在内罗毕尼亚马基马车站时,你不是说过吗,任何人只要有钱,去上帝的天堂还是魔鬼的地狱,你都会拉他去。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是站在上帝一边还是站在魔鬼一边?”穆图里追问他。

“是的……我哪一边都站,刚才你不是说我同时能烧两锅饭吗?现在我不想再谈烧一锅还是两锅饭的事,我们就先回过头来再谈谈上帝和魔鬼的事。说实在的,我没有见过上帝,也没有见过魔鬼,但我相信他们的存在。他们各司其职,他们俩都在世人的心灵中拉选票,你没有看到他们各自都有呼天唤地主宰你命运的能力吗?就像你见过的那样,选举期间候选人争先为自己拉选票,彼此互相攻击,而我们这些生意人就站在一旁看热闹。我们谁也不想得罪,我们都为他们祷告。”

“你的话让人糊涂了,俗话说一仆不能二主,选民们只能投给其中一个候选人。”

“但是,生意人不一样,生意人同时有许多主人,还要让所有的主人都满意,今天这个主人叫我,我要好好听他使唤,明天那个主人叫我,我也同样要热情为他跑腿。”

穆瓦乌拉说完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吭声。这段路弯多路窄,路上经常遇上拉燃油、煤炭、木薯和瓜果蔬菜的大卡车,所以要格外小心,穆瓦乌拉握紧方向盘全神贯注往前开着。此时,他们沿着基贾贝大道,来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由几名意大利战俘建造的一座教堂,绕过教堂,来到大峡谷谷底。

这时穆图里又向穆瓦乌拉抛出了一个问题:“在你眼里没有好歹之分,你什么都不信,是吗?”

穆瓦乌拉装作没有听清楚,停顿了一下,心想:“这位乘客是一位虔诚的教徒?”

车里的人想法一致,都在热切地等待着穆瓦乌拉的回答。

“你信什么呢?”

穆瓦乌拉觉得人们在等待着他回答,因此他清了清嗓子说:

“你们是想知道我信仰什么吗?信仰是心灵的东西,它是很难用语言描述的,也很难说得清,一个人的心灵就像茂密的森林,别人很难深入。我们先问自己,心灵是什么东西?心灵在哪里?心灵是器官还是生命?当年,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奶奶给我讲了一个病狮的故事,说有一天,狮子病了,但吃了驴的心以后病就好了。我听完故事心里很难过,我就问奶奶,驴子没有心了,耶稣回来要唤醒它时,那它怎么办呢?能复活吗?奶奶对我说,真是傻孩子,驴死了就再也不复生了。

“说人是可以复活的,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我,挥之不去。最近我在阅读《今日民族报》时,有一则报道说,心脏可以移植,一个人的心脏可以移植给另一个人。我就在想,那么接受了心脏移植的人是原来那个人还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如果说人可以复活,那么这两个共用一个心脏的人该怎么办呢?在天之上,为寻找同一个心脏的两个肉体不是要发生争吵吗?你想想,这颗被移植的心如果一颗是正直的纯洁的善良的心,那么,怎么才能防止不发生变异,变成一颗邪恶的心呢?

“我反复思索着:把一个人心脏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是正直和邪恶一起移植过去呢,还是只移植其中一种,是将这个人变成好人还是变成坏人呢?

“现在,让我进入富人和穷人的话题。富人的心一直很贪婪和残忍,他临死前被送去医院,在医院里买了一颗正直的心,最后富人因为有了穷人那颗正直的心升到了天堂,而穷人则因为富人的贪婪和残忍的心,或者因为没了灵魂进了地狱!哈!哈!哈!”

穆瓦乌拉大笑着,像是要给大家讲点有趣的事,让大家都轻松轻松,一起幽默一下。他微笑着继续说下去:“我想开始做贩卖人心的生意,我要经营一个市场、一家商店和一个超市,常年专售人心……但我不知道像我这样的心,一个能卖多少钱?”

穆瓦乌拉说完放声大笑,但车里的人并没有那样开心。

这个时候,车已经来到通往纳伊拉吉艾和纳洛克大道交叉口,塞塔拉伊提车站就在路的左边;路的右边是基贾贝山丘,与左边的龙戈奴提山相对而立。落日西沉,夜幕降临,周围的一切在浓浓夜色笼罩下,若隐若现,扑朔迷离。穆瓦乌拉的福特T三轮车车前灯灯光与迎面开来车灯交汇相映,明晃晃一片,将穆瓦乌拉照得一阵眩晕,司机们图省事,不变灯,气得穆瓦乌拉对他们破口大骂:“这帮家伙们太缺德了!正是这些用钱买来的驾照破坏了道路的规矩。他们的驾照是在吃奶时用五百先令买的!他们甚至连方向盘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就敢开车!”

“水变苦了。”穆图里对他说。

“灵魂空虚了。”瓦恩嘎丽补充说。

就这样一时兴起,瓦恩嘎丽和穆图里又开始唱了起来:

饥饿日益普遍,

贴上别的标签,

不让别人发现,

粮食藏在何方。

资本家的两个妻子,

吃了穷人家的孩子,

无视孩子们的人性,

只为了空虚的心灵。

土地广袤房舍无数,

钱财如山盗窃无度。

灵魂空虚寝食难安,

只因掠夺穷人财富。

看看天下富人,

再看穷人孩子,

富人心神不安,

灵魂空虚使然。

“富人心神不安是因为贪得无厌!”穆图里补充说。

“穷人心神不安是因为缺衣少食,忍饥挨饿!”瓦恩嘎丽接着说。

“……因此都是灵魂空虚闹的!”瓦恩嘎丽和穆图里异口同声说。

这几个虔诚的教徒属于哪个教派?他们是不是属于所谓的马及马及派[8]呢?穆瓦乌拉心里问道。

“你们能回到关于人心的讨论吗?”穆瓦乌拉表示他对他们两人的谈话已经有些不耐烦,他说:“心,心,心,心到底是什么?喘气,风,声音?不,绝对不是!心是穷人在穷困潦倒时载梦的行云,是攀登天堂见上帝的金梯;或者是将敌人投进地狱见魔鬼的熊熊烈火。我可以将我的心不在乎价钱地卖给一位傻瓜,然而,市场在哪里?”

穆图里快语回答说:“你说心是什么,是喘气,风,行云?是穷人受苦时睡梦里的天梯?不,绝对不是!心是肉体,但也不是肉体;心是人,但也不是人,心附体,属于附体的人。人体里有一个器官叫心脏,心脏的功能是通过血管将养分送往人体的各个部分,同时通过血液的流动将体内的废物排出体外。只有心脏和人体其他器官紧密配合才能使人体有感觉,视觉,嗅觉,味觉,听觉,人才能说话,手脚才能运动,人才能健康地活着。

“生命与心形影相随。生命就是人性;是用我们的手脚,在眼睛、耳朵、鼻子和嘴的配合下来塑造人性。生命在我们的思维指导下通过我们的行为得以体现。人类的行为可以改变自然,人类可以通过建造、制作、耕作等各种方法来满足生活上的需求,如建造房屋以遮风雨,制作服装以抗严寒,耕种作物生产粮食以保生存,等等。

“在日常的生活和工作中,人性是思维和行为的见证。基库尤人曾说,‘独柴不能彻夜照,独指无以掐虱子;独木难以架成桥’,众人拾柴火焰高,团结就是力量,分裂意味着脆弱。只有大家联合起来,互相合作,紧密配合,才能为我们自身的利益去改变自然规律,如果我们心甘情愿地服从这些自然法规,我们就会永远像牲口那样被奴役被使唤。人性的合作与配合能改变自然规律,从而使我们有别于动物、树木和其他天地万物。

“请告诉我,难道世界上还有别的能像我们人类这样能呼风唤雨,掌控风、水、电、蒸汽,为我所用吗?没有!人的本能绝对是动物不能相比的。动物永远受自然的主宰,可是人类能为自己的利益在各个领域战天斗地,成为自然的主宰。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人性的合作与配合的丰硕成果吧:公路、铁路、汽车、火车和其他交通工具的出现使人类比森林里跑得最快的野兔还要快。飞机的出现使人类插上遨游太空的翅膀,速度赛过天上的飞鸟。冲天的火箭,速度超过声光电;巨轮在海上奇迹般乘风破浪而不会沉没;电话机、收音机、电视机、照相机的出现,能使人通过摄影看到和保存自己的影像,通过录音听到和保存自己的声音,就是人过世了,这些相片和声音依然能永存于世。

“世界上的奇迹万花筒般不一而足,不胜枚举。我们再看看由于人类的大合作,我们奇迹般地兴建了像蒙巴萨、内罗毕、纳库卢、伊乌多雷提、基塔、基苏木、卢瓦伊尼和伊乌莫罗格等许许多多的大都市。我们还可以看看人类栽培的咖啡、茶、小麦、甘蔗、棉花、水稻、大豆、玉米等农作物,我们播下的是少量的种子,得到的是成倍的收获;我们再看看电力吧,通过塔纳河、阿希河和卢伊鲁河的水发出的电借助于电线通往千家万户,将夜晚中的条条道路和万千广厦照得如同白昼。看到了吧,人们不用再盼星星盼月亮了。如果不是社会上这些寄生虫掠夺者剥削我们的血和汗,社会一定还会迅速发展。如果这样,你想想,难道我们这些农民工人还会像今天那样缺衣少食,忍饥挨饿吗?

“人性就是人的生命,有人性的生命与社会的发展和进步紧密相连。”

穆图里讲完这一大段话后,顿觉全身热血沸腾。过去他曾不止一次梳理过这些想法,但从未用语言系统地表述过,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为什么今天能像领袖人物似的口若悬河,将富有哲理的事情说得如此头头是道。

穆瓦乌拉回头看了穆图里一眼,不服气地问:“按照你的说法,就没有好心和坏心之分了?因为它们都属于人性。请记住,我们现在谈的是好与坏,人世间没有好与坏,也没有好心和坏心之分,心就是心。天堂和地狱是妖怪们编来吓唬小孩的。我们的看法已经基本一致。我始终认为最好的东西还是和平和金钱!”

“天堂和地狱?”穆图里打断了他的话说,“天堂和地狱都有,两者有天壤之别,它们的差别就像好与坏的差别,好心与坏心的差别。请你听着,我们的生活就像战场,是一场尊重人性和灭绝人性的持久战;是一场竭尽全力去筑造我们人性防护墙和千方百计推毁防护墙之间的斗争;是一场锻造人性和毁灭人性的斗争;是一场旨在教育我们增长知识,扩大视野,让我们和我们的孩子见到前途,见到光明,见到美好明天与愚弄和哄骗我们和我们的孩子们安于现状、鼠目寸光、只知道整天摸着肚子、不问国家明天之间的斗争;斗争永远未有穷期。

“战场没有旁观者,每个人都要做出抉择,要么你站在为建设、塑造和弘扬人性这一边,以保持人的本性,营造我们自己的天堂,这一边拥有由农民和工人组成的强大力量;要么就站在灭绝人性、镇压和迫害人性的建设者和塑造者们一边,让我们永远当牛做马,与魔鬼为伍,强迫我们生活在地狱里。这就是寄生虫剥削者们的立场。所以说,对立的双方营造了两颗不同的心,以推行各自的政治信仰。因此世间有两种心:由寄生虫剥削者们营造的心,那是一颗坏心;另一颗由农民和工人们营造的心,那是一颗好心。

“因此,从我们的行为中完全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我们是站在哪一边,营造的是什么心了。因为我们的双手、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器官和我们的力量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这把大刀在农民手里,可用它来种植庄稼,生产粮食,同时也可以来保护自己免受剥削者和吸血鬼们的剥削。如果这把大刀在寄生虫们手里,就会用它来破坏农民们的生计,剥削掠夺他们用血汗换来的劳动果实。

“这把锋利的大刀,在农民手里就能干许许多多的好事善事。这把锋利大刀如果在剥削者手里,就会干出无数伤天害理的坏事。事实不难看出,大刀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可以用来做好事也可以做坏事。而人的内在潜能也一样。

“吉库尤人有句俗话说,豹子不懂得用爪子挠痒痒。但实际上它有挠痒的能力,爪子是天生的。那么它会不会用爪子去杀死它的孩子呢?或者会不会用锐利的爪子去杀死敌人呢?

“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这是明摆着的。我们的行为就像砖,可用来筑造好心或者坏心。

“心是对照我们自己社会行为的一面镜子,如果你不想要这面镜子,你就赶紧去市场把这颗心卖了。这样人世间也就没有你的地方了,因为你只剩下一个躯壳。现在你终于明白了吧,在为自由而战的时期,有一首歌我们是这样唱的:

即使你悲伤哭泣,

也是因为你的罪过,

没有报效祖国,

你将永不得安宁。

即使你在生活中迷失方向,

令你深受鼓舞的是,

有人给你指出路在何方,

那就是人民的大团结。

“司机,那里有两条路:一条是将人们引向死亡,另一条是将人们带往新生。请告诉我哪一条走向新生,我将告诉你哪一条通向死亡。如果你告诉我哪一条通向死亡,我就告诉你哪一条走向新生。这是每个想筑造他所期望的心的人都会遇到的问题。穆瓦乌拉,你不是告诉过我们,鬣狗的智慧是为自己留两条路吗?鬣狗能同时走两条路吗?如果它真的这样做了结果会怎样呢?答案再清楚不过了。穆瓦乌拉,你还是选择一条路走吧。”穆图里结束了发言。

“很早以前开始,我一直是我行我素,走我自己的路。”穆瓦乌拉解释说。

“你走的是什么路?”穆图里紧追不舍。

“死亡之路。” 穆瓦乌拉似笑非笑地回答说,“或者你认为你在走哪条路呢?”他用讥讽的口气反问穆图里。

穆图里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各自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