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8章 决裂(二)
场面陷入难堪。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需要谁为谁买单,只是心甘情愿。这是我的男朋友,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任蕙欣大大方方的介绍孙家耀,好像难堪的不是她。
孙家耀是什么人,程念沈和顾锦罗太清楚。
她们才不信孙家耀是因为和田沁娅分手后,才发现自己对蕙欣还有感情这种屁话。
他是万花丛中过,处处要留情。
也只有任蕙欣脑子烧糊涂了,执意抛弃不知道要比孙家耀好多少倍的陆邢。
“你和田沁娅分手了?”
听到表姐的名字,林亦廷突然抬头。
说实话,对于表姐的这个前男友,林亦廷没有什么好感。
和表姐的历任前男友相比,他没有什么特别。
孙家耀点头,“我知道你们会反对我和蕙欣,但是这次我真的断干净了。请你们来也是为了告诉你们我们的婚期。”
这句话程念沈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第一次出轨说这样的话,兴许有几分真心悔改。但第三次还是同样的说辞,就不得不让人怀疑。
程念沈气不打一处来,对任蕙欣好言相劝。
无果。
程念沈下定决心,“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得告诉你一件事。”
孙嘉耀的脸色突然变了。
这个时候,顾锦罗在桌底下踢了程念沈的一脚。
她使了一个眼神,打断了程念沈。
到了卫生间,程念沈不解的问:“做什么?”
“你要说什么?”
“说我该说的。”
“孙家耀出轨的时候你不说,现在到节骨眼了你说什么?”
程念沈愕然。
“你怎么知道?”
“你手机里和田沁娅的录音,我不小心点到了。”
那是拿错手机闹的乌龙。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顾锦罗的建议,她太了解孙家耀,也猜得到任蕙欣可以让步到那种程度。
虽然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但有时候说实话不如装糊涂。
朋友的恋人是什么秉性,朋友最清楚不过。明知是错,还要义无反顾的犯。你提醒一千次一万次,有用吗?
程念沈想起餐桌上顾锦罗的淡然,“怪不得你一直没有劝过她,你是早就知道了吧?”
顾锦罗无奈的点头。
“兴许她想的是多一个人知道,少一分阻力。总之,你不要管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家耀是什么德行,况且她是我们的好朋友。”
“就是因为知道才不让你这么做,你想想你告诉任蕙欣这件事情,她会感激你吗?不会!她只会怨你恨你,因为你不把她当朋友!你能帮孙家耀瞒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能瞒一辈子?”
程念沈往后退了几步,顾锦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冷漠。
“我们还是朋友。”
程念沈难以置信,再次重复。
“是朋友又怎样?她要往火坑里跳,让她跳下去就是。”
“所以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她继续被孙家耀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看着田沁娅如何玩弄孙家耀,而他又是如何变本加厉的伤害蕙欣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出轨了!”
得到的就只有顾锦罗的沉默。
程念沈失望透顶:“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傅冉的事儿你就伟大了?”
一语戳中两人的痛处。
程念沈频频点头,“果然,你还是怨我。”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任蕙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卫生间门口。
顾锦罗扶额,骂了一句fuck。
“你,你都听见了?”
“什么时候?”
任蕙欣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僵硬。
程念沈终于狠心。
“大二那年,孙家耀过生日,包厢外,我撞见了。”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念沈眼神闪烁。
“我问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任蕙欣大声质问,程念沈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愤怒的样子。
“当时孙家耀一直求我不要告诉你,我不是没有旁敲侧问过,可你是怎么回答的?他是你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啊,你相信他不会背叛你,只要他还爱你,一切都值得原谅。除非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不然你要我怎么告诉你?你那么爱他,爱到连我们都排在最后。我告诉你,你是相信我还是怀疑我?”
血气上涌的任蕙欣根本听不进去,她觉得脸颊被烙得发烫,怒火四面八方的蹿出来。
“那你告诉过我吗?要是我像你一样瞒着周绍出轨好几年,你受得了吗?亏你口口声声说朋友朋友,你问心无愧吗?你配吗?”
程念沈哑口无言,仔细想一想,当初她为什么答应孙家耀?
是念及情分还是因为一时心软?
任蕙欣忍不住拍手称好,啪啪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尖锐刺耳。
“要不说你们从小穿一条裤子呢?这件事情上你们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早知道不说,一个劝人打死不说。真是好,好的很。”
男友不止一次出轨,而任蕙欣一直像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更可笑的,她的好朋友一前一后都知情,而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事实。
一桌的三个男人也赶到了。
孙家耀心虚的看着任蕙欣,她的眼神冰冷得像一把锋利的刀。
他只好打岔:“这是……怎么了?”
顾锦罗冷漠的走到一边,“你自己说吧。”
纸终究没能包住火。
“蕙欣,你听我解释。”
任蕙欣厌恶的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孙家耀死皮赖脸缠着她:“你听我给你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和田沁娅是怎么上的床?用的什么姿势?你还不如告诉我她穿的什么颜色的bra,黑色还是粉色?哪一个你最爱啊?”
林亦廷插兜转头。
“我知错了,我改我改还不行吗?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孙家耀几乎快要跪地求饶。
“以后?”任蕙欣冷眼端详,“孙家耀,咱俩没有以后了。”
孙家耀软下声音哀求,“蕙欣你别这样,我们马上就结婚了,你不是说你一直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吗?眼看着婚期就要到了,你别这样……”
“滚,有多远滚多远。”
“你能原谅你那些朋友,怎么就不能原谅我一次?”
任蕙欣的目光重新落在程念沈身上。
“你知道的,他一共出轨过几次?”
“两次。”
“都是田沁娅吧?”
默认。
“两次。”任蕙欣喃喃自语。“第二次是什么时候?”
“你们陪我拍婚纱照。”
“顾锦罗冷漠无情,所以不告诉我,那么你呢?你为什么帮孙家耀?”
“他说他有苦衷,让我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帮帮他。”
“这是第一次,第二次的理由是什么?”
程念沈看向周绍,那是连他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是我的私人原因。”
任蕙欣冷笑,像听了天大的笑话。“私人原因?我猜猜看,难不成你喜欢他?”
她用手指着狼狈的孙家耀。
任蕙欣在她耳边说:“你喜欢他,所以想和他一起睡?看看这个浪的一身骚的孙家耀活好还是周绍的好?”
这话实在难听,连林亦廷都听不下去。
周绍阴着脸,正要发作。
程念沈却快他一步。
她走到任蕙欣面前,朝孙家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轻蔑的说:“就他?也只有你看得上。”
“是,我是犯贱!不管他伤我负我到何种程度,抛弃我几回,只要他勾一勾手指头,我立马就回头。周绍又是什么正人君子吗?你心心念念的他有把放你在心上吗?这四五年里,他找过你一次吗?你,不也一样贱吗?”
因为太过了解,所以知道彼此的软肋。争吵时,专戳对方的痛处,所有恶毒的话一触即发,誓要将对方伤到体无完肤才肯罢休。
我们好时要一样好,痛时谁也别想好过。
你瞧,这也是朋友。
顾锦罗实在忍不下去了,她猛的踹了孙家耀一脚,“你他妈只顾着看热闹,都这样了你倒是说句人话啊!”
“孙家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回答我,是不是程念沈说的这样。”
从蕙欣的眼里可以看出,的确是最后一次机会。
“蕙欣蕙欣,不是这样的。”
孙家耀噌的一下指着程念沈:“她她都知道,我和田沁娅的事她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根本没有求过她,她是骗你的。”
他张皇失措,想要极力撇清自己的样子真叫程念沈痛心。
一记响亮的耳光。
任蕙欣狠狠掌掴程念沈,“程念沈,你不要脸的吗?”
程念沈歪着头,白皙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个巴掌印,火辣辣的疼。
她死死瞪着孙家耀,嗤之以鼻。
“孙家耀,你真他妈孬!”
孙家耀没有脸看她。
顾锦罗一脸震惊。
周绍一把推开任蕙欣,因为力道过重,任蕙欣直接被推倒在地,后脑勺在墙上重重挨了一记。
“蕙欣,你没事吧?”
孙家耀蹲下。
周绍把程念沈护在身后,居高临下。
“你得庆幸你是个女人。”
他眼里的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孙家耀吓得不敢接话。
程念沈重新正视眼前的一切,那么的真实。
熟悉的面孔明明在眼前,蕙欣,孙家耀,锦罗。
可是一切,翻天覆地的变了。
程念沈自嘲的讥笑。
第一次是孙家耀求她,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第二次是田沁娅威胁她,如果任蕙欣知道了,她的秘密立马会公之于众。
可是她最后忍无可忍,冒着名声被毁的风险,她告诉了她。
结果换来什么?一记耳光罢了。
周绍轻声安慰程念沈,她强忍着泪水,只是说走。
“好我们走,马上就走。”
他扶着她快步走出卫生间,在经过地上瘫坐的任蕙欣时,她停下了。
“朋友做到了这个份上,算了吧。”
任蕙欣无动于衷,顾锦罗哀伤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