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赤霄篇
祖龙上前一步，靴底踩在破庙腐朽的木地板上，发出“吱呀“一声响。他眉头微蹙，凝视着段凌风布下的阵法，那由朱砂绘制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你的这个阵法能维持多久？“他沉声问道，声音在空旷的破庙中回荡。
段凌风正盘坐在阵法中央，闻言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地上的铜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若是他们头脑聪明些的话，我想至少七天不成问题。“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以前你可是能困住敌人好几个月的，怎么才七天？“祖龙略略皱眉，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破庙外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在应和着他的质疑。
段凌风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个动作让他那张俊秀的脸显得格外生动。“若是我还有武功，“他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袖管，“连阵法都不需要。而且几个月的话，“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你准备饿死我，还是饿死你自己？“
祖龙闻言，古铜色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子，转身望向破庙外。夕阳的余晖透过残破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在不远处，一束耀眼的光芒突然冲天而起，将周围的云层都染成了金色。
祖龙瞳孔微缩，他能感受到那光束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这力量在他敏锐的感知下如同实质，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玄境阶品？“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云国除了顾云尚是地境上品，大监莲玉是玄境阶品外，还会有谁？“
“这，这怎么回事？“祖龙的声音有些发紧。那光束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烈，仿佛要将天空撕裂。
段凌风缓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微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雷侯世子，雷絮棠。“他平静地说道，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那道光束。
“这怎么可能？“祖龙猛地转头，眼中满是震惊，“他可一直是顾云尚的手下败将。“记忆中的雷絮棠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何时有了这般实力？
段凌风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烟斗，慢条斯理地填着烟丝。“我也想知道，“他点燃烟斗，深深吸了一口，“他被那个桑庆打到要死的情况下，仅仅七天，不仅恢复如常，武功还精进不少，更突破了玄境。“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紧锁，显然这件事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除非...段凌风在心中盘算着，除非桑庆当时手下留情，并暗中为雷絮棠打通了任督二脉。但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在空中缓缓消散。
“南国怎么也......“祖龙握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消息竟如此滞后。南国不是一直由碧凌看守的吗？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密探头子，为何没有及时将这个消息传回？
“桑庆是以南国使者身份进入云国的，“段凌风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来此是为了给云国一份'大礼'。“他在说到“大礼“二字时，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祖龙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不过是为了羞辱云国无人，还大礼？“虽然明白桑庆的意图，但南国突然出使云国，还是让他感到一阵不安。他暗暗握紧双拳，指节发白，体内的真气不由自主地流转起来，衣袍无风自动。
段凌风瞥了他一眼，轻笑道：“似乎他真的是做到了。雷絮棠之前可是被他打到半死，“他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虽说当时的雷絮棠武功比不上顾云尚，但他好歹也是个地境阶品，跟桑庆对战时，连一百招都接不到，直接被金龙打残。“说到“金龙“二字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祖龙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那你觉得顾云尚与桑庆能对上几招？“
“看他的心情。“段凌风随口答道，想到顾云尚那张总是故作深沉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祖龙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在消遣我吗？“他的声音如同寒冰，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哪里敢啊？“段凌风讪笑着摆摆手，却在暗中戒备着祖龙可能爆发的怒气。“顾云尚的武功一向时高时低，发挥如常，他肯定是玄境，发挥失常就......“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祖龙毫不吝啬地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句粗话从他这样一位平日里严肃的人口中说出，显得格外突兀。
“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段凌风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突然出手如电，一记重拳直袭祖龙面门。却见祖龙身形微动，轻松格挡下来，这个反应速度令段凌风吃了一惊。他挑了挑眉，收回拳头：“真是给你三分颜色开染坊。“
一旁的辰皎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她靠在破庙的柱子上，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段凌风转头瞪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辰皎现下有些疲惫，不想与他争执，只得抿唇憋着笑意，那模样娇俏可人。
段凌风转回脸，看着祖龙说道：“放手！“他的手腕还被祖龙牢牢握住。
祖龙这才松开手，追问道：“你倒是说啊，顾云尚到底能不能与桑庆对阵？“
“不是说了吗？“段凌风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他能不能打赢桑庆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他拢了拢宽大的衣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祖龙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沉思了一会儿：“你是说顾云尚的武功早就是玄境，不过因为他的心一直不够坚定？“
“这是你说的。“段凌风狡黠地眨眨眼，故意不把话说透。
“你......“祖龙气结，额角青筋暴起，却又无可奈何。
段凌风见状，转移话题道：“你老是问顾云尚的事情做什么？“
祖龙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得到的消息是顾云尚被陛下勒令圈在府中闭门思过。“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哦？“段凌风扬了扬好看的眉毛，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那么请问是哪一日的消息？“
祖龙闻言一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现在得到的消息仅仅是七日之前的，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上京城里的半分消息。这个事实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让他瞬间清醒。
“看来有些人已经自动地把你排除在外了。“段凌风轻笑着回到辰皎身旁，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他伸手替辰皎拂去肩头的一片落叶，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祖龙阴沉着脸望向破庙外，突然，又一记耀眼的光束冲天而起，那光芒中隐约可见麒麟的虚影。“麒麟？！“他失声叫道，声音中充满了震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破庙中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夜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