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当真是个书呆子
他的伤口似乎好了许多，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原本四周还有些污渍的颜色，如今已恢复成正常的肤色。
燕婉抹完药后，好奇地用手指在苏清和的伤口周围轻轻按了按，自言自语道，“皮肤可真好啊，连女子都会嫉妒吧。”
可就是这么巧，就在此时，苏清和悠悠醒转了，许是昏睡太久的缘故，他暂时只是恢复了一些意识，脑子还有些混沌。
“你怎会在我的房间？”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苏清和大惊失色，用力推开燕婉。
燕婉毫无防备，被苏清和用力一推，重重摔倒在地，还差点打破了手中的瓷瓶。
苏清和脑中一片空白，刚才燕婉离自己实在太近了，几乎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被毒蜘蛛咬了，要不是我每日给你上药，你恐怕还要死气沉沉的躺好几天呢，”燕婉当真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喂了狗。
这下苏清和终于想起自己之所以会躺在床上的原因了，他坐了起来，盯着燕婉的眼睛说道，“是你……”
燕婉讪笑着后退了一步，“我其实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谁知道那蜘蛛有毒，再说我还用手抓了它呢，它没有咬我偏偏咬你，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还敢说，”苏清和咬牙切齿地说道，却发现自己的衣衫被解开了，半挂在身上，胸膛若隐若现。他赶紧用最快的速度合上中衣，结上衣结，“你这女子太不知羞耻，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如果传扬出去，你让我如何做人？”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活命才是最要紧吧，”燕婉不服气地说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整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上，不累吗？人活得简单一点不好吗？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束缚？”
“荒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给我出去，”苏清和气得用颤抖的手指着门外，“否则我就告诉其他人你是女儿身。”
燕婉露出狡黠的笑容，一脸的满不在乎，“你想说就说，我才不怕呢。我在竹院住了好几天了，你现在才曝光我的身份，你也清白不到哪里去。”
苏清和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伸手指着燕婉，“你，你……”
“是你不仁，我才会不义的，”燕婉有些得意，“所以你别招惹我。”
“明明是你一直在招惹我，”苏清和心中很是委屈，“我不过一介书生，只想进京赶考罢了，可遇到你之后，一切都变得糟糕透了。”
“你不觉得是你的想法有问题吗？”燕婉认真地看着苏清和，“你的目的地是京城，我也是，我们目标相同，结伴而行互相帮助，原本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利的好事，可你偏偏要和我作对，看我哪里都不顺眼，否则的话，说不定我们已经到京城了。”
相信她就有鬼了，这才走了一小段路就整出那么多幺蛾子，苏清和坚信，离燕婉越远越好，“我就不同你计较这件事了，从现在开始，你别再来我的房间，”苏清和正色道，他看了眼放在桌上的书本，昏迷了两天，他落下了不少功课，得赶紧补回来才行。
苏清和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又休息了一天后，就坚持给柳志云上课。让他倍感欣慰的是，燕婉终于不再来打扰他了，听说是和柳掌柜在前厅商量重新布置的事。苏清和这一天讲课思路格外清晰，侃侃而谈，只是柳岸青在一边旁听，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授完课，给柳志云布置功课后，他直接往自己的竹院走去。
“苏先生请留步，”柳岸青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瞅准了机会上前拦在他面前。
“柳小姐，”苏清和见躲不过，低头轻轻应了一声，但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生怕会有一丝逾越。
柳岸青爱煞了他这副模样，越是害羞的男人，就越心地纯良，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我昨日闲来无事做了点心，还算可口，带了一些给先生尝一尝，希望先生不要嫌弃，”柳岸青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巧食盒，里面装了一个漂亮的小瓷盆，上头摆了十多块桂花糕，晶莹剔透，一朵朵金黄色的花朵镶嵌在透明的膏体里，还带有香甜的味道，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不必，”苏清和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不吃甜食。”
“这桂花糕做的并不甜，”柳岸青直接拿起一块送到苏清和唇边，满脸期待，“你至少吃一块嘛。”
就在苏清和尴尬的不知所以时，一只小手伸过来，飞快夺走桂花糕塞进了嘴里。柳志云边吃边说道，“好吃极了，一点都不甜腻。苏先生，我姐姐这个人虽然有点笨，不会绣花，不会弹琴，也不会诗词歌赋，可做菜是真的好吃，你不尝一下太可惜了。”
苏清和还想拒绝，柳志云不由分说的拿起一块桂花糕，硬是塞进了他的嘴里，生怕他会吐出来，还特意捂住了他的嘴，见他吃下去才松开手，“怎么样苏先生，我没说错吧？”
清新爽口，入口即溶，是真的很不错，苏清和拱了拱手，由衷地说了一句，“柳小姐的确是好手艺。”
被苏清和夸赞，柳岸青有些飘飘然了，她把食盒塞进了苏清和怀里，“既然苏先生喜欢，就带回去吃吧，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做不同的点心，就当犒劳你教我弟弟功课的辛苦。”
“不用了柳小姐，”苏清和着急地想要拒绝，可柳岸青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说完就走开了。
柳志云也向苏清和鞠了一躬，礼貌地告退。
苏清和只能拎着食盒回到竹院。
燕婉一直忙到晚上才收工，回到竹院时，见东厢房亮着灯，苏清和正挑灯夜读，她隔着窗户同苏清和打了个招呼，“嗨。”
苏清和正读书读得入迷，却被一个声音惊扰了，他抬头见是燕婉，不满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不许你靠近我吗？”
“你只说不让我进你的房间，我又没有进去，”燕婉噘着嘴，不乐意地说道。突然发现他桌上摆了一个精致的食盒，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什么好吃的？”
苏清和看了一眼，“是柳小姐做的糕点，给我……给我们尝一尝的。”
“那你还不快拿给我，我正好肚子饿了，”燕婉催促着苏清和把食盒递出来，见到桂花糕，不由欢呼雀跃。
“又没人和你抢，就不能吃慢一点吗？”苏清和对她的吃相简直不敢恭维，十分嫌弃地摇了摇头，又低头继续看书。
燕婉当着苏清和的面把一碟子桂花糕都吃完了，从窗口塞回了空空如也的食盒。而苏清和只顾读书，全然没有反应。
“当真是个书呆子，”燕婉眨了眨眼。
直到深夜，燕婉还能听到苏清和朗朗的读书声，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扰人清梦，她想警告苏清和一番，可看到他在烛光下认真读书的表情，不知为何又退了回来。
读书是苏清和的爱好，就算现在制止他，换来的不过是针锋相对的矛盾罢了，自己懒的再同他争吵了。
不过今晚的月色很美，燕婉被窗外的明月吸引着，如此明亮圣洁，把清辉洒向大地，为整个小院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泽。
这么美好的夜晚，自己又无心睡眠，不如出去走一走吧。
燕婉披上一件淡色的素衣，长发披肩，走出门时才想到，如果自己这个样子被人看到的话，岂不是暴露了女儿身的秘密。但竹院那么小，压根没有散步的地方。她苦恼地想了想，见竹院的墙头不高，连着屋顶，笑了笑，为何不爬上屋顶去看月亮呢，她在家时不就经常这么做吗？
燕婉动作轻盈地爬上墙头，她发现这个竹院简直是为她专门打造的，屋顶平缓宽阔，上面视野极佳，几乎能把整座城镇尽收眼底。现在已是子夜，大家都睡着了，整个世界一片宁静，只有月亮的光芒普照大地，仰头就能看见美丽的星空，一切是那样的静谧美好。
夜风吹拂着燕婉的长发，轻抚她的脸，特别舒服。她伸出双手，摊开手掌，感受着清风从指尖划过的滋味，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她想要唱歌，她的歌唱的很好，心情好时，无论在哪里，都会高歌一曲。而只要她一唱歌，所有人都会停下手中的活计，专心聆听。
今晚她又有了这样的好心情，一开始她的声音很低，可越唱越兴奋，就管不住自己了，清亮婉转的歌声传出去很远。一只不知名的小鸟，被她的歌声吸引而来，停在她身边好奇地打量她。
见到这唯一的小听众，燕婉越发高兴，唱得也愈加带劲，只是突然有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打断了她。
“燕姑娘，你大半夜在屋顶上唱歌，就不怕打扰到别人吗？”
燕婉低下头，眯眼看向院中，只见苏清和仰着头，满脸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