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18年世界经济发展形势分析及2019年展望
2018年是国际金融危机爆发10周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20周年，也是全球贸易争端事件、政治冲突、政策调整等矛盾事件多发之年，这些矛盾从规则、结构和技术等方面深刻影响未来经济走势和经济全球化进程。2018年世界经济在“大摩擦”和“大调整”中总体实现稳定增长，增速与上年基本持平。但与2017年各国经济同步强劲回升不同，2018年全球经济增长出现了较为明显的分化。除美国等少数国家增速持续提升外，大多数经济体经济增速均出现了一定回落，全球经济下行迹象值得警惕。
一 世界经济形势分析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19年1月21日发布的最新一期的《世界经济展望》（见表1-1），2018年，全球产出增长率为3.7%，与2017年相比下降0.1个百分点，世界经济增长有所放缓，主要是由于一些新的政策实施、贸易紧张局势、新的规则体系正在建立和世界经济格局处于大变革时期。虽然世界经济增长率保持稳定，但不同国家的情况存在差异。其中，2018年，美国经济增长速度为2.9%，高于欧元区1.1个百分点，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增长减缓，主要是由特定因素造成的。本部分主要从经济增长速度观察世界各国的经济形势。
2018年，发达经济体维持相对强劲增长，主要发达经济体维持相对稳定状态，经济增长率为2.3%，略低于2017年0.1个百分点。
2018年，美国经济增速为2.9%，高于2017年0.7个百分点。这与美国实施货币政策正常化、贸易保护主义、税收改革、美联储加息和规则高标准化的政策组合有关，尤其是美国特朗普政府加紧推行贸易保护政策，坚持“美国优先”，立足于支持国家安全、强化美国经济、达成更好的贸易协议、积极执行国内贸易法、改革多边贸易体制，这些政策正在诱使或迫使全球资本向美国流动，以新规则为基础强化发达经济体“统一战线”，美国失业率创造了近18年来最低，通货膨胀保持稳定，资金不断流入美国。
2018年，日本经济GDP增速为0.9%，低于2017年1个百分点，日本经济一直比较疲软，运行困难。由于内需低迷，发生自然灾害，日本经济一度陷入萎缩。但是随着日本经济政策的刺激，经济正处于复苏状态。
2018年，欧元区经济增速为1.8%，低于2017年0.6个百分点，经济增速有所放缓。由于德国实行新的燃料排放标准，工业生产下滑，私人消费疲软，以及外部需求不振；法国启动5年期大规模投资计划，推进劳动力市场；欧洲“火车头”德国和法国的经济增速放缓，不过继续发挥龙头和引擎作用；希腊经济经历长期衰退后复苏步伐有所加快。2018年德国、法国经济增速均为1.5%，分别低于2017年的1个和0.8个百分点；英国、西班牙、意大利等国家与2017年相比增速也有所下降。
2018年，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增速4.6%，略低于2017年0.1个百分点。亚洲经济为世界经济做出重大贡献，但也面临诸多挑战。随着外部市场需求减弱、投资疲软、新的贸易规则建立、技术进步等因素，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增速有所分化。印度着手统一商品与服务税改革，并重组银行资产，经济增速较快，2018年增速为7.3%，已超过中国经济增速的6.6%。中国经济和东盟五国经济增长维持稳定局面，与2017年相比，分别下降0.3个百分点和0.1个百分点。独联体经济趋于良好，尤其是普京连任总统后，面对俄罗斯仍较脆弱的经济，正启动新的经济改革计划，将国内民生放在首位，俄罗斯经济走出持续两年的衰退。2018年俄罗斯经济增速为1.7%，高于2017年0.2个百分点。在贸易增长拉动下，拉美私人消费和投资趋强，主要国家正制定中长期经济发展规划，加大基础设施投资，提高高等教育普及率，为经济结构转型做好人才储备。拉美国家政府财政收入提高，墨西哥、巴西经济增长率分别达到2.1%和1.3%。亚洲经济增长率为6.5%，与2017年持平。受大宗货物价格变动影响，欧洲、拉丁美洲和加勒比、中东、北非、阿富汗和巴勒斯坦、撒哈拉以南非洲经济增速明显放缓。
表1-1 2019年1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经济展望》最新预测
表1-1 2019年1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经济展望》最新预测-续表
二 世界经济形势总体特点
2018年是世界经济格局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世界经济延续温和增长，但动能有所放缓。主要经济体增长态势、通胀水平和货币政策分化明显，美国经济表现超出市场预期。美联储持续加息，新兴经济体资本流出加剧，金融市场持续震荡。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抬头，美国、墨西哥和加拿大达成新的高标准贸易协定，WTO改革箭在弦上，国际经济规则酝酿深刻调整。总体看，美国的系列政策举措成为2018年影响世界经济增长、扰动国际金融市场和改变国际经贸规则的主要源头。
（一）世界经济实现温和增长，但动能有所放缓
图1-1 1992～2018年各主要经济体GDP实际增长速度对比
资料来源：Wind数据库、IMF数据库。
2017年，世界经济触底反弹，进入相对强势复苏轨道，周期性因素和内生增长动力增强，金融环境改善，市场需求复苏，支撑了主要经济体经济加快增长，但2018年经济增速有所放缓。从图1-1可以看出，自2009年以来，2016年是经济增速最低的一年，2017年开始复苏，经济增速达到3.8%，增速创3年来新高。2019年新的一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计2018年世界经济增长为3.7%，比2017年的3.8%低0.1个百分点。从图1-1也可以看出，2018年世界经济延续温和增长，但动能有所放缓，各大经济体增速分化明显。一是发达经济体与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EMDE）二者都出现复苏，二者的增速差距正在不断缩小。二是发达经济体维持相对强劲增长，发达经济体增长为2.3%，较2017年降低0.1个百分点，美国经济表现突出，复苏强劲（见图1-2）。受贸易保护主义影响，日本、加拿大经济有所下滑。欧元区经济有所下滑，欧元区德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的GDP增速2017年有所下滑。三是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实现不同程度复苏（见图1-3），增速为4.6%，低于2017年0.1个百分点。印度经济增长比较强劲，增速达到7.3%，超过中国经济增长速度。中国经济增长速度为6.6%，创1991年以来新低。2018年国际油价继续震荡上行，4月铁矿石价格稳中有升，俄罗斯、巴西等能源资源出口国经济保持复苏态势。
图1-2 主要发达经济体经济增长速度
资料来源：Wind数据库。
图1-3 主要新兴经济体经济增长速度
资料来源：IMF数据库。
另外，世界经济体在实现温和增长同时，动能有所减弱，主要是发达经济体增长率已达到潜在经济增长率，新一轮科技革命还未实现完全突破，经济增长速度有可能难以为继。受贸易保护主义影响，国际贸易和跨境投资作为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动能，2018年表现不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2018年全球货物贸易量增长4.0%，远低于上年5.3%的增速。联合国贸发会议报告显示，主要受美国税改推动其跨国公司利润回流影响，2018年全球直接投资同比下降19%。
（二）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持续下滑，各个经济体出现分化
当前，全球贸易80%是由跨国公司的全球价值链实现，而全球产业链扩张是靠外国直接投资来实现。因此，外国直接投资已成为全球的一个重要指标。联合国贸易和发展组织发布最新的《全球投资趋势监测报告》显示，2016年、2017年、2018年全球外商直接投资（FDI）持续下滑，从2016年的1.52万亿美元下降至2018年的1.2万亿美元，降至国际金融危机后的新低。2018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下滑主要集中在发达国家，美国在实施税收改革和美联储持续加息后，其跨国公司将累积海外收益大量汇回美国，导致曾经为美国跨国公司提供财务中心职能的欧洲国家全球外商直接投资出现前所未有的减少。而亚洲发展中经济体表现良好，流入亚洲发展中经济体的全球直接投资约5020亿美元，增长5%（见图1-4）。东亚和东南亚是流入外资最多的地区，占2018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的1/3，尤其中国仍是全球第二大外资流入国以及外资流入最多的发展中经济体，并且稳定创造历史新高。
图1-4 主要经济体外商直接投资
（三）全球通货膨胀呈现分化，失业率保持稳定
图1-5 2008～2018年主要发达经济体失业率
就业和物价数据显示，经济复苏后续支撑力度不足。控制失业率和通胀是全球多数央行多年来的重要目标，特别是就业问题一直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政策制定者最为关注的问题之一。世界经济、发达经济体和欧元区CPI年均增长率呈上升趋势，而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和亚洲（EDA）CPI年均增长率保持稳定。受能源价格上涨影响，美欧通胀压力上升，其中美国尤其明显。2018年以来，美国CPI同比涨幅一直在2%以上，超过2%的目标通胀率，通胀压力明显增加，这为美联储加快货币政策正常化提供了依据。欧元区调和消费者价格指数同比涨幅攀升至2%以上。日本通胀率一直在2%以下徘徊。中国、俄罗斯、印度、巴西等主要新兴市场通胀率基本稳定可控，彻底摆脱高通胀压力。近期原油、金属和农业大宗商品价格下降，在发达经济体，消费者价格近几个月普遍仍然受到抑制。但在美国，经济增长继续超过趋势水平，通胀已小幅上升。在新兴市场经济体，随着石油价格下跌，通胀压力在缓解。值得关注的是，世界经济复苏尚未达到促使企业加薪吸引用工的程度，这导致消费无力、物价疲软。与此同时，共享经济、电子商务等新模式普及应用降低了商品和服务价格，加上能源价格低迷，都令物价水平难以回升至预期目标。
随着经济复苏加快，许多国家总体失业率已经回到衰退之前的水平，但劳动力市场疲软的根本格局并未改变。国际劳工组织预计，2018年，全球失业率维持在5.5%，与2017年5.6%的失业率相比有略微改善，主因是普遍的经济增长。其中美国处于充分就业状态，失业率将至4.04%。欧元区劳动力市场处于持续改善（见图1-5）。
图1-6 主要新兴经济体失业率
（四）经济改革和政策调整出现分化，金融市场风险压力加大
一是2018年各国竞推经济改革，加大结构性调整力度，重塑比较优势。美国能源政策改革、放松金融监管以及2017年年底通过税改立法将对美及世界经济产生影响。法国启动5年期大规模投资计划，推进劳动力市场。印度着手统一商品与服务税改革，并重组银行资产。普京连任总统后，面对俄罗斯仍较脆弱的经济，正启动新的经济改革计划，将国内民生放在首位；优化产业结构，提高制造业竞争力；改善投资环境，释放经济自由度等。此外，沙特阿拉伯、泰国、印尼、蒙古等国也在继续推行经济与财政改革。二是各国在实施经济改革同时，收紧货币政策。随着世界经济复苏步伐加快，主要发达经济体央行开始逐步退出刺激经济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这将对金融市场、通胀走势和经济增长前景造成重大影响。据国际金融协会估计，到2017年底，各大央行对国债及抵押债的新增购买额缩减至相当于全球GDP总额2.4%的水平；到2018年底降至0.8%；到2019年中，发达经济体央行将实现资产净收缩。与此同时，发达经济体央行加息步伐也在加快。自2015年以来，美联储已经6次提高利率，已达到2.25%～2.5%，加拿大、澳大利亚也都先后实施加息，进一步显现全球货币政策的紧缩趋势。欧洲央行也在逐步退出、结束其量化宽松措施。发达国家货币政策逐步趋同，与发展中国家政策分化扩大，全球流动性收紧加快，利率面临上行压力。特别是，美国收紧货币政策可能导致的美元升值和新兴市场资本外流，将给高杠杆、资产负债表错配、汇率与美元挂钩的经济体带来压力。目前，发展中国家本币贬值、资本流出、金融波动性上升等风险不容忽视。三是金融危机以来，主要经济体一般政府总债务不断攀升。发达经济体一般政府债务占GDP比重居高不下。2017年，美国、日本总债务占GDP比重达到105%、238%；欧元区债务比重有所下降，为87%；新兴经济体政府总债务占GDP比重较低，为49%，但是，印度、巴西债务比重较高（见表1-2）。若主要国家央行加速收紧利率，低收入、高外债比重的新兴市场国家将承受利率升高和货币贬值的直接冲击。过高债务随时可能引发系统性风险，更严重压缩财政、货币政策弹性。世界经济整体增长态势向好，但面临的不稳定、不确定风险的根源并没有完全消除，风险随时会卷土重来。
表1-2 全球主要经济体一般政府总债务占GDP比重
表1-2 全球主要经济体一般政府总债务占GDP比重-续表
（五）贸易和投资保护主义快速升温，国际经贸规则有待重新建立
保护主义仍将威胁全球经济复苏进程。世界经济呈现复苏态势，但贸易和投资保护主义并未彻底消退，一旦出现新的恶化，可能导致世界经济复苏进程停滞甚至再度出现危机。2018年，世界经济持续复苏是支撑贸易复苏的重要条件，但是2018年全球贸易增长没有延续2017年速度，IMF预计世界贸易总量增长率为4%，低于2017年1.3个百分点。世界贸易组织（WTO）最新预测，2018年贸易增长4.4%，较上年有所下调。这与一些国家除继续使用传统的“本国优先”、提高壁垒、滥用国际规则等保护手段外，开始转向对其他国家边境后措施的监督，以及重新制定更加符合自身利益的经贸规则有关。2017年以来，美国特朗普政府相继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气候变化《巴黎协定》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降低对世行等国际多边经济机构的资金支持力度，威胁不会遵从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裁决，突出“美国优先”、偏重双边主义立场，希望借双边谈判寻求“公平”协定条件。同时，与加拿大和墨西哥重谈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与韩国修改贸易协定等，都给全球贸易环境带来新的不确定性。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直言不讳地指责特朗普屡屡破坏战后来之不易的全球经济治理架构。此外，投资保护主义沉渣泛起，多国出台限制外来投资的法律、收紧并购政策、加强有针对性的审查制度，这有悖于全球化发展趋势，将阻碍世界经济复苏进程。
就在世界经济复苏亟须巩固之际，作为头号经济体的美国频频挑起事端，并将矛头指向了中国，致中美贸易摩擦成为2018年以来影响世界经济增长的最大不确定因素。目前，中美贸易摩擦“神经紧绷”，短期内并无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从当前形势来看，中美两国贸易摩擦将长期存在，这与两国经济制度、发展方式和发展道路有密切关系。世界经济论坛年初发布的《全球风险报告》指出，重商主义和保护主义压力在很多国家出现，将触发更广泛的全球风险。报告预测2018年“贸易战接连爆发，多边机制无力应对。对全球化认同下降，保护主义情绪加深，贸易争端触发报复行为，破坏全球供应链，打击全球经济，导致新的不平等和沮丧情绪，助力更积极的重商主义，引发更深的地缘政治紧张和贸易炮舰外交风险”。
图1-7 2008～2017年世界经济出口额、进口额和进出口总额
三 国内经济形势主要特点
2018年以来，国内外经济形势发生了诸多变化，这些变化给中国经济发展、预期和风险带来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国内经济在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贯彻巩固、增强、提升、畅通的方针，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打好三大攻坚战，统筹推进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保稳定工作，保持了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国内经济形势主要从短期和长期角度分析，短期主要分析就业、物价、经济增长、消费、贸易与投资，长期主要分析人口、技术进步、资源变化等。下面把短期分析与长期分析结合起来谈谈当前国内经济形势的特点和变化，并对2019年中国经济甚至更长一段时间的经济形势进行展望。
（一）国民经济运行平稳、稳中有进，保持在合理区间
2018年，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坚持稳中求进、坚持推动高质量发展，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实现了国内经济风险总体可控、人民生活持续改善。2018年，国内生产总值900309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比上年增长6.6%。一、二、三次产业增加值比为7∶41∶52，分别增长3.5%、5.8%、7.6%。从图1-8可以看出，虽然近几年中国经济增长速度呈下行趋势，经济增长保持6%以上的增长速度，从全球经济增速来看，依然名列世界前茅，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30%。1～11月工业企业利润同比增长11.8%，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下降3.5%，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明显提高。
图1-8 2008～2018年国内生产总值及其增长速度
（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深入推进，三大攻坚战开局良好
当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仍然是中国当前经济运行的主要矛盾和主线。2018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继续贯彻巩固、增强、提升、畅通的方针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2015年，党中央决定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经过几年的努力，取得了重要阶段性成效。钢铁、煤炭“十三五”去产能目标基本完成，一大批“散乱污”企业出清，工业产能利用率稳中有升，传统产业加快改造，科技创新成果不断涌现，新动能加快成长，特别是去产能使重点行业供求关系发生明显变化。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进一步激发了市场活力、增强了内生动力、释放了内需潜力，推动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产业迈向中高端水平，改善供给结构，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
党的十九大报告首次指出，要坚决打好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精准脱贫、污染防治的三大攻坚战。防范化解重大风险被列为三大攻坚战之首，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必须跨越的重要关口。为打好此攻坚战，成立了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出台了一系列针对金融风险和地方政府隐性债务风险的监管政策，2018年，M2/GDP为202.9%，比上年下降3个百分点。2018年末，全国银行业境内总资产达261.4万亿元，不良贷款率为1.89%，在可控范围之内；全国地方政府债务余额为183862亿元，控制在全国人大批准的限额之内。规范金融秩序力度加大，金融乱象治理效果明显。总体看，中国经济金融风险可控。2018年，是打好精准脱贫攻坚战的关键一年。中央统筹、省负总责、市县抓落实，开展建档立卡，精准识别贫困人口，选派驻村工作队，加强一线工作力量，加大投入，强化政策举措，在全社会共同努力下，中国在解决区域性整体贫困上迈出坚实步伐。2018年，预计全国农村贫困人口减少超过1000万人，280个左右贫困县脱贫摘帽，280万人易地扶贫搬迁建设任务顺利完成。国务院扶贫办预计，2018年底中国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将减少85%以上，贫困村将退出80%左右，贫困县脱贫摘帽50%以上。为换回碧水、蓝天、净土，2018年以来污染防治攻坚战不断发力，2018年，万元国内生产总值能耗比上年下降3.1%，清洁能源消费量占能源消费总量的比重比上年提高约1.3个百分点。全国338个地级及以上城市空气质量平均优良天数比例为79.3%，比上年提高1.3个百分点；PM2.5浓度为39微克/立方米，下降9.3%。
（三）就业形势总体稳定，物价温和上涨
坚持实施积极的就业政策，出台一系列政策措施，确保了2018年就业大局的总体稳定。2018年末，全国就业人员77586万人，相比2017年末的77640万人有所下降，但这是1961年以来的首次下降。中国16～59岁劳动年龄人口继续减少，自2012年起，中国劳动年龄人口的数量和比重连续7年出现双降，7年间减少了2600余万人，受劳动年龄人口持续减少的影响，劳动力供给总量下降，2018年末全国就业人员总量也首次出现下降，但劳动年龄人口总量仍近9亿人，就业人口总量仍达7.8亿人。全年城镇新增就业1361万人。年末城镇登记失业率为3.8%，略低于2017年末的0.1%，是近10年来最低（见图1-9）。
图1-9 2008～2018年城镇新增就业人数和城镇登记失业率
图1-10 2018年12个月CPI和PPI
实施稳健中性的货币政策，切实保障重要商品供给，搞活流通，降低物流成本，2018年CPI涨幅是2.1%，PPI是3.5%，都属于温和上涨，市场供求形势总体稳定。2018年，居民消费价格比上年上涨2.1%，与民生相关的消费品和服务市场供应充足，价格涨幅较低，居民得到更多实惠。食品烟酒、衣着和生活用品及服务价格分别比上年上涨1.9%、1.2%和1.6%，均低于全部居民消费价格涨幅。工业品价格涨幅回落。2018年，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比上年上涨3.5%，涨幅比上年回落2.8个百分点（见图1-10）。
（四）积极应对中美贸易战，对外开放水平进一步提高
积极拓展外贸多元化，加快推进通关便利化，大幅降低进口关税，进出口实现了稳中向好。2018年，中国货物进出口总额46230亿美元，即305050亿元人民币，首次突破30万亿元，比上年增长9.7%。其中，出口增长7.1%，进口增长12.9%；货物贸易顺差23303亿元，比上年收窄18.3%。2018年，全国新设立外商投资企业60533家，同比增长69.8%；实际使用外资8856.1亿元，同比增长0.9%（折合1349.7亿美元，同比增长3%）。全国新设立外商投资企业60533家，同比增长69.8%，实际使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8856亿元（折合1350亿美元，同比增长3%），实际使用外资创历史新高，继续位居发展中国家首位。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1205亿美元，与上年基本持平。2018年12月末，中国外汇储备余额为30727亿美元，持续保持在3万亿美元以上，相比2017年末减少672.37亿美元，2018年全年降幅约为2.1%；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为6.86元/美元，比10月末升值1.48%（见图1-11）。
图1-11 2008～2018年中国对外开放水平
（五）新业态新模式不断呈现，发展质量效益逐渐提高
数字化、信息化、新业态、新模式发展比较快，产业结构里面，高端装备、制造、机器人等占比不断提高，服务业比重逐年增加。坚持“放水养鱼”，深入推进减税降费，全年减税降费规模约1.3万亿元，政府收入、企业利润和居民收入保持较快增长。2018年，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83352亿元，首次突破18万亿元，比上年增长6.2%。2018年1～11月，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总额同比增长11.8%，主营业务收入利润率比上年同期提高0.16个百分点。居民收入与经济增长基本同步。2018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6.5%，快于人均GDP增速。农村居民收入增长快于城镇居民，城乡居民收入比值比上年下降0.02%。
四 国内经济形势面临的问题
总的来看，2018年国民经济继续运行在合理区间，实现了总体平稳、稳中有进。2018年，中国经济一方面进入“深水区”的经济转型面临内生性风险，包括房价失速下跌、地方财力紧张、社保资金缺口隐忧、企业去杠杆和重组困难、货币政策收紧过快致增长脱轨等多年叠加起来的问题。另一方面，目前的外生性风险较为突出，发达国家越来越可能采取更具限制性、攻击性的经贸政策，中美贸易摩擦，经济运行稳中有变、变中有忧，外部环境复杂严峻，经济面临下行压力，企业发展预期不明确。
（一）经济下行压力加大，稳中有变、变中有忧
总的来看，2018年国民经济继续运行在合理区间，实现了总体平稳、稳中有进。同时也要看到，经济运行稳中有变、变中有忧，外部环境复杂严峻，在这个过程中，原来的政策是三大攻坚战，去产能，防风险，因为融资平台要去杠杆，财政政策紧了，货币政策紧了，监管政策也紧了，环境污染的政策也紧了，再加上外贸，这些政策加在一块，使经济下行压力在加大。经济面临下行压力，企业发展预期不明确。这些问题是前进中的问题，既有短期的也有长期的，既有周期性的也有结构性的。
（二）实体经济仍较困难，预期不稳、信心不强
实体经济是国民经济的基石，关系到国家的长治久安。当前，中国实体经济面临外部经济环境不稳定因素增多、资金过度进入虚拟经济等挑战，在发展中遇到不少困难；在中低端徘徊、内生发展动力不足等因素，亦导致一些企业抗风险能力弱、盈利能力下降。再加上当前政府在保护实体经济产权以及环境污染治理政策、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和产业政策经常调整，甚至有时有些政策之间矛盾，造成了市场混乱，市场预期不明朗和企业发展信心不足，给未来发展带来更多不确定性。
（三）中美贸易摩擦给中国经济发展带来不确定性加大
国际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呈现“总量需求增长缓慢、经济结构深度调整”的特征，使中国的外部需求出现常态性萎缩。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中国经济发展越来越受到世界经济影响，当前世界各国贸易保护主义逐渐抬头，尤其是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升级，给中国经济发展带来更多不确定性。中美贸易摩擦本质上是发展模式之争，具体矛盾在于美国贸易逆差、知识产权保护、外资准入和企业补贴等问题，从2018年7月6日对340亿元的中国商品征收25%关税开始，后来又对2000亿元征收10%关税，总体对中国GDP影响不大，但是更深远影响了产业链、价值链、人才交流和技术进步，影响了中国经济长远发展和带来更多不确定性。目前，中美贸易摩擦“神经紧绷”，短期内并无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2019年，中美双方都在努力达成一致的协议，但是，这种摩擦在未来不可避免，中国出口和对外投资也将长期受此影响。
（四）财政金融风险进一步凸显，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面临严峻挑战
中国房地产行业总量大、产业链条长、涉及范围广，是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过去5年，房地产投资年均增长22%左右，对经济增长贡献约为4%。2014年房地产市场进入量价齐跌的调整期，未来房地产销售和投资对中国经济的拉动作用将继续减小。经过几年的大量举债，地方政府进入偿债高峰。与此同时，在房地产和制造业投资放缓的情况下，要稳定经济增长就只有增加政府基础设施建设投资，这要求地方政府的融资平台公司继续向银行、信托等金融机构融资，一方面增加了地方政府债务负担和财政风险，另一方面由于相当部分新增资金进入基础设施建设领域而影响了其他行业的资金供给。与房地产调整、产能过剩、政府性债务相关的金融产品违约风险开始暴露，地方政府财政收支压力增大，实体经济的问题开始向财政金融领域传导。去杠杆过程中，地方政府的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来源受到一定影响。这些问题相互交织、相互传导，加大了经济下行的压力，也导致财政金融风险上升。
（五）新旧动能转换仍在持续，质量、效益需要进一步提升
中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在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中国经济发展模式和发展动力都需要转换，但当前中国在技术进步的过程当中，新业态、新模式发展得很快，但是旧动能还在，新旧动能转换的过程存在很多的问题。
五 国际国内经济展望
目前，世界经济整体增长态势向好，但面临的不稳定、不确定风险的根源并未完全消除。2019年，随着贸易保护主义倾向抬头、国际经济规则调整、美国政策调整、欧洲内部债务风险、中国经济增长减缓、英国脱欧进程等增加了全球经济复苏变数，新的不确定性因素和风险正在集中显现，经济下行压力加大。总体看，当前世界经济呈现动能趋缓、分化明显、下行风险上升、规则调整加快的特点，美国的系列政策举措成为今年影响世界经济增长、扰动国际金融市场和改变世界经济形势的主要源头。世界大变局既意味着经济全球化进程已发生深刻转变，也意味着全球多边主义体制正酝酿深刻调整，更意味着现有国际体系和全球秩序亟待深刻转型和重塑。2019年面临的不确定不稳定因素增多，预计全球经济在2019年仍能维持缓慢增长态势，但伴随着全球贸易摩擦对经济传导的加剧，不排除2020年将导致经济增长出现下滑的可能。IMF预计2019年和2020年世界经济增长率为3.5%、3.6%，均低于2017年。
美国：特朗普上台后，进行能源政策改革、放松金融监管、税改立法、制造业回归、保护关税等政策，再加上美联储加息，受到这些政策刺激，美国经济恢复速度将好于预期，但是美国不断退出国际组织，挑起贸易摩擦。美国的经济活动在经历了2017年、2018年强力反弹，失业率创造了18年来最低，经济已经接近充分就业。虽然美国各种经济数据良好，延续了强劲上升势头，但是其外部性是相当负面的，是一种损人利己的“景气”。2018年底美股连续大跌、利率倒挂等诸多现象，都预示着美国经济可能已经见顶，处在拐点时期。随着取消财政刺激、联邦基金利率暂时超过中性利率，预计2019年增长率将下降到2.5%，2020年进一步降至1.8%。
欧元区：鉴于欧元区结构性改革逐步取得进展，减轻了财政拖累。一方面，整体上，欧元区经济开始重返增长轨道，复苏速度取决于改革动力及商业自信心，但实施共同财政后的后续支持工作仍有待完成，金融一体化和财政分开的矛盾仍然无法克服，经济犹如走在平衡木上。另一方面，欧元区内部各国增长步伐不一，如英国、西班牙、意大利复苏趋势稳定，而有些国家下调。IMF预计欧元区的复苏不容乐观，欧元区的增长率将从2018年的1.8%下降到2019年的1.6%（比上年秋季预计的低0.3个百分点）和2020年的1.7%。许多经济体的增长率被下调，德国、意大利、西班牙和英国的增长低于2018年，特别是德国（原因是私人消费疲软，实行新的汽车排放标准后工业生产下滑，以及外部需求不振）、意大利（原因是国内需求疲弱，主权债券收益率居高不下导致借款成本上升）以及法国（原因是抗议活动和工业行动带来的负面影响）。2019～2020年英国经济增长率在1.5%左右徘徊，且具有相当大的不确定性，主要是英国脱欧进程的不确定性。
日本：对日本而言，经济仍将“低温”徘徊，复苏缺乏后劲。虽然宽松货币政策和结构性改革计划在一定程度上会支撑经济在2016年小幅增长，但由于受国内高额债务、低潜在增长率以及消费税上调的冲击，加之存在取消财政刺激的预期，经济增长平稳性受到影响，将继续低位波动。2020年增长率预计将下降到0.5%。IMF预测日本将在2016年和2017年继续下滑，甚至衰退，经济增速达到0.8%和0.55%。
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当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经济体经济稳定复苏之际，全球货币政策的分化、大宗商品价格跌势以及地缘政治日趋紧张等不利因素将严重影响新兴经济体的增长趋势。从整体来看，新兴经济体面临“内忧外患”的复杂环境，虽然增长率仍然领先于发达经济体但低于其过去10年水平，且国内经济结构调整前景依旧不明，经济强劲复苏的动能减弱。IMF估计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2019年的总体增长率将小幅降至4.5%（2018年为4.6%），2020年将升至4.9%。
亚洲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增长率将从2018年的6.5%降到2019年的6.3%和2020年的6.4%，与2018年10月《世界经济展望》预测一致。尽管中国采取了财政刺激措施，对美国关税提高的影响产生了一定抵消作用，但在必要的金融监管收紧措施以及与美国贸易矛盾的共同作用下，经济增长将减缓。由于石油价格下跌，并且收紧货币政策的步伐因通胀压力缓解而慢于预期，印度经济增长在2019年将加快。印度经济增长速度预测为7.2%、7.7%，超过中国经济增长速度。在其他新兴亚洲经济体，印度尼西亚的增长预测下调，原因是私人投资弱于预期；泰国增长预测也已下调，原因是消费和旅游业减缓。拉丁美洲增长率的下调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以下因素：阿根廷和巴西在2016年下半年增长表现弱于预期之后，短期复苏预期减弱；墨西哥金融环境收紧，来自美国相关不确定性的不利影响加剧；以及委内瑞拉形势继续恶化。在中东，沙特阿拉伯2017年的经济增长预计将弱于早先的预期，原因是石油产量因石油输出国组织近期达成的协议而被削减。同时，在其他一些国家，国内冲突继续对经济造成严重不利影响。
拉丁美洲的经济增长未来两年将复苏，从2018年的1.1%上升到2019年的2.0%和2020年的2.5%（目前对这两年的预测都比先前的预测低0.2个百分点）。调整增长预测的原因是，墨西哥2019～2020年的增长前景因私人消费下降而恶化，委内瑞拉的经济收缩将比先前的预期更为严重。增长预测的下调仅在一定程度上被巴西2019年预测上调所抵消，预计巴西经济将继续从2015～2016年的衰退中逐步复苏。在阿根廷，由于旨在减轻失衡的政策收紧措施会减缓国内需求，因此，其经济在2019年将收缩，2020年将恢复增长。
中国：在世界经济环境下，中国经济在深刻地影响着世界，世界经济也在深刻地影响着中国。国内基本面和改革因素仍可支撑经济中高速增长，但一些短期、结构性与风险性因素将会对经济增长造成冲击和制约，保持经济持续平稳增长仍面临诸多挑战。2018年以来，中国经济走势平稳，转型加快。经合组织（OECD）预计中国经济2019年仍将保持强劲增长，但出口和投资有所放缓；联合国预计，受内需和积极财政政策的有力支撑，中国经济增长稳固，但受再平衡措施影响，增速将逐步放缓；世界银行称，审慎货币政策、金融监管趋紧、经济结构调整和去杠杆化持续推进将使经济增速轻微下降。摩根士丹利称，中国经济将步入“增速更慢、质量更高”阶段。2013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速呈现下滑趋势，2013～2018年经济增速分别为7.7%、7.4%、6.9%、6.7%、6.9%、6.6%，表明中国经济增长速度已经进入换挡期，由从改革开放至2008年的年均增长率9.88%，转为年均增长率约为7%的发展速度阶段。按照第一个百年目标，“十三五”期间的增速是6.53%，也就是我们增长速度的底线是6.5%。在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外部环境发生深刻变化的复杂形势下，中国在2019年、2020年增长速度在6.5%或者6.4%已经是我们增长的最高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2019年、2020年中国经济增速为6.5%、6.0%。
参考文献
国家统计局：《2018年经济运行保持在合理区间发展的主要预期目标较好完成》，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901/t20190121_1645752.html。
国家统计局国际统计信息中心：《国际权威机构观点综述》，《全球化》2018年第12期。
宁吉喆：《发展目标较好实现稳中有进态势持续》，《改革》2019年第3期。
杨长湧：《世界经济2018年形势和2019年展望》，《丝路时评》2018年第11期。
张运成：《当前国际经济新形势与新动向》，《前线》2018年第8期。
张运成：《当前世界经济形势及存在的风险》，《现代国际关系》2018年第7期。
【聊城发展研究院宏观经济形势分析课题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