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章:喧嚣尘世,心安身安
人人有自己的命运,不是说命运偏爱了谁,也不是说命运给谁的牌特别好,关键还是放在胸腔里的这颗跳动的心。
(1)
声音不停回荡,在变奏中不断清晰又完善。握着老照片的司马律行被脑海中的声音纠结地瘫坐在皮椅上。
“为什么……你怎么可以……快住手……弟弟,看着我的眼睛,律己,克制下你自己吧,放过这些吧……”
“我就是要毁了你有的一切,这些年我就像你的影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司马律行,我告诉你,收起你的假慈悲,你以为你高尚你以为你人模人样,哼,我们司马家只会出禽兽,我们司马家是不可能出人模人样的人的。你别装了,今天,我就要让这些成为你黑暗的开始……你越黑暗我越开心,你越痛苦我越畅快……哈哈哈哈哈,他们说我是疯子,那我就要让司马家全是疯子,一个都不剩,包括你……怕了吧……他们都怕我……他们不敢拿我怎样的,因为只有我知道司马家的秘密,因为我的血液很重要……哈哈哈,他们来啊,有本事杀了我啊……”
很久没去看他了,爷爷不允许大家去看他,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啊。10多年前,司马家对外宣布自己的同胞兄弟司马家二少爷司马律己离奇死亡。其实,弟弟不是死了,是被家族软禁在了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越偏僻越无人知晓,远离着繁华远离着尘世,就像被抛弃的孤儿一样囚禁在那。医生说,律己因生患脑部绝症,最长也活不过35岁,所以从小自己都特别偏爱这个弟弟,哪怕他做错一些事情,都舍不得说他骂他打他。司马律己犯的错,由他司马律行替他承受,只希望上天对这个弟弟仁慈些。只是自己没想到自己对弟弟的宠爱却成了溺爱,成了他威胁自己的把柄,也许是自己一步步让律己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今天这样子,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啊。
“那些年,你们司马家到底隐瞒了什么?”司徒景蔓的声音如一道清晰的钟声响彻在司马的脑海中。
司徒,对不起。我不能说。
面对司徒家这个三代单传香火司徒景蔓,他不能说。司徒家早已隐匿于江湖不问权不问利只做自己了,何必让司徒家的人牵涉进来,更何况司徒景蔓的世界如此美好,自己和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自己已经被家族拖累,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走出来了,就这样吧,无奈的伤感在司马律行的心中肆意。
“小周,睡了么?”
“行哥还没呢”
“又熬夜了?要注意身体。”
“公司里的一些文件我再整一下就睡。”
“辛苦了,明天开始,我要离开公司几天。如果我家老爷子问起来了,你就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去山里头静养几天。”
小周是司马律行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一个人,公司里许多事情也是小周替他分担着。
“好,行哥,你放心。”电话那头的小周忠诚地说道。许多人都说司马律行冷酷而且是个留恋花丛的花花公子,可小周觉得他眼中的行哥并不是这样。小周来自湖北,家庭条件并不好,而且自身听力不太好,有轻度耳残。要不是读书期间司马律行结对了他,帮助他读完书,他早就流落街头了。对司马律行,他是满满的感谢,他愿意成为司马律行的左右手,协助他分担他的苦忧。这些年,自打司马律行在老爷子的强迫下,与金融世家墨家大小姐墨殷订下一纸婚约后,鲜少看见司马律行脸上的笑容。行哥确实该给心灵休息休息了,他太累了。
小周单纯地想着,以为司马律行真的只是去疗养。
而皮椅上的司马律行闭着眼睛,脑海中想着,该去看看自家弟弟了,是该去看看了,父亲已经不在世,母亲又没有说话的分量,大家就像忘了律己一样把他扔在那个偏僻的地方,自己真的不忍心,这些年,不知道律己是怎么度过的。
金鸡三唱,东方即白。没睡多久的司马律行轻装简便地离开了别墅,他没开自己的黑色路虎,因为他的车上被老爷子装了跟踪定位仪。他这一次去看望自家弟弟,不想让爷爷知道,省得惹出一堆事情,让自己在司马家地位难保。老爷子情妇的儿子还眼巴巴地希望他从少东家的位置上跌落呢,他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司马律行打了的士,来到一个同城的朋友小胡家中,向小胡借了车子后,迅速离开了越州。
车子快速地行驶在高速路上,两旁的行道树如电光火闪地消失在行驶人的眼前。下了高速,车子经过几大弯后,来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大道上。这条大道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长绳,缠绕山腰,越过山冈,爬进积着残雪的沼泽滩,消失在遥远的天边。司马律行沉默地开着,踩着油门的脚情不自禁地减了速度,他有些害怕有些担心有些渴望有些莫名的急躁,他突然狠狠地踩下了刹车,随着吱嘎一声急刹车,银色保时捷急快速停下。
到底要不要去看自己的弟弟司马律己?律己现在肯定还是不愿见自己的。如果爷爷知道自己违背了他的想法,会对自己怎样?一连串问号出现在司马律行的脑海中,纠着他不放。为什么自己偏偏生在司马家,而不是司徒家,为什么?
司马律行一拳锤在方向盘上,喇叭被狠狠地敲响,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刺耳音。司马律行抱着头,痛苦地抵着方向盘。为什么司徒景蔓可以那么幸运,可以那么阳光快乐地生活在一个对权力金钱地位毫不在意的家族里,快乐地长大勇敢地做自己,他真的好羡慕司徒啊,也许自己心底也有如墨殷说得,他和墨殷一样骨子里是因羡慕而嫉妒着司徒,嫉妒司徒的心灵的单纯,嫉妒司徒的身上的阳光,嫉妒司徒的拥有的美好。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有命运一说,司徒一生下来,就是被命运之神特别关照的人么,而自己呢,则是被命运无情抛弃的孤儿么?好几次站在办公大厦里,看着地面,他多渴望就此一跳,结果了自己,可是,他终究对自己下不了手,终究对身后的位置有所迷恋,他没勇气死,所以他宁可让痛苦纠缠自己让金钱捆绑自己让权力扼制自己。
为什么他的身边就没有一个像司徒景蔓那样天生阳光的人,为什么?!不……不……不……,司马律行痛苦地挣扎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能成为和弟弟一样的疯子,不,我不要成为疯子……”司马轻声地脱口而出。
(2)
越州司徒家。
一只威风堂堂的小狗正站在床上不满地看着躺着的主人。如果狗狗会说话,此时,它肯定在抱怨主人的懒惰,都挠主人的手心三次了,还不肯起床,非得本狗王子跳到床上么?小狗用爪子踢踢主人,然后用舌头舔舔主人。
床上的主人呢,睁开惺忪的眼睛,讨饶道:“瞳宝,再睡一会嘛,好不,好不,我家瞳宝最疼爱主人啦!”小狗瞳宝无奈地用小眼神看着自己的懒主人,随后爬躺在司徒的腿边。
“瞳瞳,和你说了多少次,别跳到你家主人床上睡觉。”景蔓妈妈贤洛走过司徒房间时无意瞄见自家宠物又犯规了,稍有不满地说道,“下来,瞳瞳,乖。”
小狗赖着不走,一如主人赖着不肯起床。
贤洛无奈地说道:“这小家伙到和自家主子很像。”
“妈,你教育狗狗的时候不要含沙射影嘛,人不应该睡到自然醒么?这是一个人活着的权利和自由……”司徒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你,赶紧起床上班去。你,今天没最爱的猪心吃!”贤洛假意无视司徒的话,对床上的两只生物发号施令到。
“瞳瞳,我俩好可怜啊”,见母亲发话了,不能再赖床了。
“妈,话说今天我只要下午去电台上班就好了。”司徒躺在床上喊道。
“那你也得起床,好姑娘都是勤劳的姑娘,不懒床!懒惯了,没人敢要你了,到时候你未来的婆家会说娘家人没教育好你!”贤洛调侃女儿道。
“妈,别人不敢要我,那就换我要对方啊……哈哈哈,现在是男女平等时代……而且,我觉得嘛,我给你们选得未来婆家一定不会说这些话的,未来婆婆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一定相处得来,而且我保证一定会很乖的,绝对孝顺他们,未来好媳妇一枚……妈,我还挺年轻的,你还是别说什么婆不婆家的,让我先赖在家里好好孝顺你们吧。”
“孝顺我们?那是不是该给我们做早餐呢,而不是赖床不起……”贤洛笑着看着女儿,女儿的姻缘是天定,一切随缘,她也从来不着急。
啊,我怎么一天到晚给自己挖坑跳呢!又挖了个早餐坑!我这猪脑子!
司徒景蔓挠挠自己,“好吧,我给你们做早餐。今天?”
“我们都吃过了,谢谢宝贝女儿的有心噢。下次起早些,主动些,不要那么被动!”妈妈贤洛逮着机会笑着给女儿“上课”。
司徒不好意思地笑着爬起了床。
司徒洗刷完毕心满意足地吃过早餐后,开始在家旁边的空地上训练瞳宝叼球。
一个回合,两个回合,三个回合……瞳宝实在是太厉害了。
“瞳宝再来……”,司徒开心地说道,自己养的狗就是聪明!
这一次瞳宝冲出去后,一副“义无反顾”地往更远处跑去的样子。
“喂,瞳,你去哪里?”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孩一副莫名奇妙的样子赶紧跟上去。
然后一副狗在前面跑,女孩在后面追的画面呈现在小区里,路人见状纷纷笑着望着。
“瞳,你别跑了,别训练我跑步了,快停下。”女孩气踹吁吁地命令着。
小狗哪有功夫理会主人,拐了个弯,钻进树丛里。
女孩笑着明白了,自家小狗是要拉大号啦,瞳宝就是喜欢到这片树丛里便便。
等了一会,见瞳瞳没出来,司徒探着头找寻。在一棵灌木丛旁,发现瞳瞳在闻着地上的一个东西。
“瞳瞳,怎么了?”司徒呼唤自家宠物。
原来,地上躺着一只受伤的小鸟,这只小鸟的颜色像极了前几日从家里飞走的宠物鸟“心心”。
“瞳瞳,是心心么?”平日,瞳瞳在家里最爱和鸟弟弟玩,鸟弟弟飞走的那天,瞳宝的心情还低沉了,谁说小狗不如人,它其实很懂感情。
瞳瞳看了眼司徒,司徒小心捧起地上的小鸟,可惜不是心心,心心的尾巴上有一个红色小点。看着手中的小鸟挺可怜的,司徒对瞳瞳说,“那我们把它带回家,如何?”
瞳瞳摇摇尾巴,司徒笑着摸摸瞳瞳的小脑袋。
“我们就叫它灵灵吧,瞳瞳,它好像是女的哦。那灵灵就是你的鸟妹妹。鸟弟弟飞走了,又来了只鸟妹妹,瞳瞳你好幸福哦。”司徒打趣着瞳瞳,瞳瞳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绕着主人的腿开心地摇着小尾巴。
然后呢,小区里,一个女孩左手抱着一只小狗,右手捧着一只小鸟开心地回家去了。沉静在微笑中的女孩没发现的是,远处有一只小黑猫远远地看着她,朝她幽幽地孤独地叫唤着,似一种也想跟随她回家的呼唤。
滴滴滴……
正在给小鸟灵灵包扎的司徒发现手机有震动,司徒加快了给灵灵包扎的速度。包扎完毕后,随后点开了短信,是Tom的。
--我今天傍晚会去见一个老友,你也认识的,要一起去么?
--who?
懒得切换字体的司徒,直接英文回复道。
--寒冰
对方快速地回复。
--好
司徒回复道。想着自己正好去寒冰这个大医生那蹭点药来给小鸟用。
--几点?
--你下班后,直接到8090餐馆吧。我们在那等你。
--ok
寒冰,这个从小和自己是冤家路窄的人。她说什么,寒冰总是要反对,绝对是好友中的损友一枚。上次见面还说自己练剑练得可不要练成灭绝师太。火大,上回没还口,这次去可要好好调侃他下。听说寒冰这家伙要结婚了,终于有姑娘收了这活宝妖孽,不错!得好好恭喜番!
8090餐馆。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子正与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男子面对坐着。两个男子同为瘦削,不过气质不一样。黑色皮衣男子冷峻严肃,驼色风衣男子则相对温和,一双丹凤眼笑起来如女子般明媚动人。
“待会还会有一个人来?”黑衣男子略带微笑地说着。
“美女还是帅哥?”驼色风衣男子不正经的好奇着。
“美女,大美女”,黑衣男子笑着说道。
“我最爱看美女啦!快说,我认识不认识?”驼色风衣男子继续不正经着。
“你见了就知道了。”
“不要这样,耗子,好奇心害死猫,我等不及……”
“这点你倒是和待会要来的美女很像,一样有好奇心,一样是个急性子……”
“什么?”驼色风衣男子思索着,不会吧,是她……,“耗子老兄,不会是她吧?我们那位大魔女?!”
黑衣男子笑而不语,驼色风衣男子见状,摸了摸额头,随手拿起杯子,一口喝完杯中的可乐。因为喝得太快,连打了好几个嗝。
“你不用这样吧,那么怕她?”黑皮衣男子看了眼驼色风衣男子。
“本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大魔女!一个女人家,练什么剑,这么阳刚干嘛,我真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能拯救她的男人一定拥有王者风范,说不定前世还是拯救整个银河系的人呢……大魔女如果哪天真嫁人了,作为娘家人的我一定要送给她先生一块“拯救星球的丰功伟业者”匾牌,还要和他好好握握手合个影,大魔女的性格未来就靠他好好磨一磨了……”驼色风衣男子陷入自己想象中的画面,甚是有道理地说道。
黑衣男子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个驼色风衣男子,想到:时间虽然过得好快,可丝毫没改变眼前这个男子阳光的性格,还是那么美好有趣。寒冰作为自己的同窗好友,他有时候还是很羡慕的。虽然寒冰的家境并非大富大贵,但他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开朗的性格,现在又要与自己相爱的女子结婚,也许像寒冰这样普普通通生活也挺美好的。他和瑞静幻想过的未来,寒冰都拥有了,兄弟,真祝福你!
“想什么,两大帅哥,哦,不,其中一位是衰哥。”一个动听温暖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可是其中一位坐着的帅哥却并不觉得动听。驼色风衣男子的肩膀随着一声“衰哥”被狠狠地拍了下。
“是,衰哥,遇见你就衰。”驼色男子不甘示弱地说道。
“寒冰,你就这点肚量……不可以偶尔让让女孩子嘛?”女孩爽朗地笑着。
“还让让女孩子嘛,麻烦小姐你正常说话……再说,请问您是女孩子么……大魔女?!灭绝师太?!”这个被唤为寒冰的男子快速回嘴道。
Tom看着眼前这两人,哭笑不得,两人的对话一扫自己刚才失落的样子。
“好啦,别逗司徒了,其实她挺温柔的。”Tom劝解道。
“不见得!”寒冰夹了一口蔬菜,看着司徒景蔓狠狠地吃下。
“那蔬菜不是我,解不了气,长不大!”司徒无奈地笑着,“明明学医,怎么就没有一颗仁心呢,说话都不会好好说,你平时就这样对你的那些患者?”
“你又不是我的患者……更关键,那要看对什么人啊”,寒冰含着菜说道。
司徒白了眼寒冰,“真要感谢你家那位把你这个妖孽收了。”
“小妖谢谢你这个大魔女的祝福啊,小妖我啊,也正在为你祈祷,希望未来哪位好心大神能把你这个魔女给好好收了,带回家好好调教调教个一辈子,不,不是一辈子,你这种魔性太大,要调教个三生三世,不,三生三世都不够,生生世世……”
司徒摇了摇头,寒冰就是能扯,懒得再和寒冰说下去了,开始扒自己的土豆泥吃。打认识寒冰开始,寒冰就喜欢和自己贫嘴,名字叫寒冰,可这个人压根就是辜负自己的名字,整个人是会让人火大的节奏,应该改名叫“炎热”。想到这,司徒突然想笑了。
司徒扒着土豆泥,看了眼餐桌前的两个男子,这两个好友的性格虽有不同,但如果没有变故,Tom应该也会像寒冰一样快乐吧。一个人若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且靠这养活自己,同时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快乐地在一起,即可称幸福,哪怕不是大富大贵又有什么关系呢。寒冰是幸福的。
久别相聚如酣梦一场,世事难料不如天地间走马观花。若真有神灵能料事,愿祈祷人人都善终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