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皇家庭院
早晨的皇家庭院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鸟儿在精心修剪的灌木丛间欢快地跳跃，露珠在玫瑰花瓣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莫里斯穿着他最正式的深蓝色长袍，袖口和领口绣着繁复的银色符文，慢悠悠地踱步在庭院的石子路上，时不时停下来欣赏一朵花或者逗弄一只蝴蝶。
他看似悠闲，实则心中盘算着即将与国王的会面。这次冒险为林德城争取税收减免并非莫里斯一时兴起的善举，而是他精心设计的棋局中的一步。作为王国最负盛名的炼金术士，莫里斯很少涉足政治领域，但林德这个特殊的穿越者和她怀抱的神秘生物小洛，让他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莫里斯大师，陛下在等您。“一位身着华丽制服的侍从向他鞠躬，打断了他的思绪。
莫里斯微微颔首，跟着侍从穿过长廊，来到一个隐蔽的小型会客厅。这不是正式的王室接见大厅，而是国王会见亲信的私人空间，墙上挂满了王室先祖的画像，窗帘半拉着，让室内保持着柔和的光线。
国王亚瑟·布莱特四世端坐在一把雕刻精美的橡木椅上，他已年过五旬，银丝混杂在他曾经浓密的黑发中，眼角的细纹显示出岁月的痕迹，但他的眼神仍然锐利。
“我的老朋友，“国王微笑着站起来，伸出双手，“你终于舍得从你的炼金塔里出来了。“
莫里斯行了一个不卑不亢的礼：“陛下，世间万物都在变化，唯有您的英明一如既往。“
国王大笑：“少拍马屁了，你这个老狐狸。我认识你多久了？四十年？你从来不会无事登门。说吧，这次又有什么惊人的发现要告诉我？“
莫里斯在国王示意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陛下，我确实有一些想法想与您分享，关于提升王国炼金术研究水平的事情。“
国王的眼睛一亮：“你知道我一直对这方面有兴趣。继续说。“
“我注意到林德城由于其靠近我们的炼金塔，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莫里斯慢条斯理地说，“如果能降低那里的商业税率，特别是对炼金材料的贸易税，我们可以吸引更多商人前来交易稀有材料。这将大大促进我们的研究进程。“
国王沉思片刻：“林德城？我记得那里刚刚换了一位年轻的城主，林德伯爵的女儿。她还太年轻，能管理好那里吗？“
“恰恰相反，陛下，“莫里斯微笑道，“这位年轻的城主展现出了惊人的智慧和胆识。她挫败了一场夺权阴谋，重整了骑士团，城内百姓对她非常拥戴。她甚至展现出了对炼金术的浓厚兴趣。“
国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是个有潜力的年轻人。那么，你认为应该给林德城多大程度的税收减免？“
莫里斯趁热打铁：“我建议在未来三年内，将林德城的商业税率降低三成，特别是对炼金材料的进出口。这样不仅能活跃当地经济，长远来看反而会增加王国的总体税收。“
国王眯起眼睛，他显然察觉到了莫里斯的异常热情：“你突然对税收政策这么感兴趣，真是令人惊讶。不过，你确实提到了一个吸引我的点——提升炼金术研究。“他稍作停顿，直视莫里斯的眼睛，“永生的研究，进展如何了？“
莫里斯早料到国王会问这个问题。作为一个统治数十年的君主，亚瑟四世最大的恐惧就是死亡和权力的消逝。
“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建议加强与林德城的合作，“莫里斯语气平静但意有所指，“我们最近的实验表明，某些来自林德城附近山脉的矿石含有特殊成分，可能对延长生命有显著效果。如果能降低贸易壁垒，我们将获得更多这类材料进行研究。“
国王的眼神变得锐利：“你是说，永生的秘密可能就在林德城附近？“
莫里斯谨慎地点头：“这是一种可能性，陛下。我不敢妄下定论，但值得尝试的方向。“
就在这时，会客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位身着黑色长袍，胸前佩戴着银色骷髅徽章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他面容冷峻，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中透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唐纳尔·沙利文，“国王喟叹道，“我记得并没有邀请黑袍议会参加这次会面。“
黑袍议会会长唐纳尔向国王微微欠身，却完全无视了莫里斯的存在：“陛下，当我听说莫里斯大师来访，我就猜到他可能又在散布一些危险的理论。出于对王国安全的考虑，我认为有必要在场。“
莫里斯冷笑一声：“危险的理论？与你们黑袍议会滥杀无辜的行径相比，我的理论简直温和得像春风。“
唐纳尔这才转向莫里斯，脸上浮现出假笑：“滥杀无辜？莫里斯大师，这是何等严重的指控啊。请问您有什么证据吗？“
莫里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们都知道十年前的大屠杀是怎么回事，还有去年消失的数十个村庄。每次都有黑袍议会成员的踪迹出现，却从没有人被追究责任。“
唐纳尔摊开双手，表情无辜：“这些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测。水晶球的画面、镜像魔法的投影，这些都可以轻易伪造。如果您真有确凿证据，为何不拿出来呢？“
莫里斯站起身，身上散发出微微的蓝光，这是他愤怒时魔力波动的表现：“那么，唐纳尔，请你向陛下证明黑袍议会的忠诚。证明你们不是在暗中谋划什么阴谋。“
唐纳尔也寸步不让：“这问题可真有趣，莫里斯。你要如何证明一个否定呢？你要我如何证明我们'不是'在谋划阴谋？这逻辑本身就是荒谬的。“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让空气都凝固了。国王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紧张的氛围：“绅士们，请冷静。两位都是为王国效力的重臣，没必要这样。“
唐纳尔立即收敛了气势，向国王恭敬地鞠躬：“陛下说得对，请原谅我的失态。“
莫里斯则仍然紧盯着唐纳尔，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
国王看了看两人，忽然笑了起来：“唐纳尔，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向你表达我的谢意。这些年来，你们黑袍议会管理的城邦治理得井井有条，税收稳定，秩序良好。这正是王国需要的。“
唐纳尔露出得意的微笑：“感谢陛下的认可，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国王又转向莫里斯：“至于你，我的老朋友，你作为一名学者，应该专注于你的炼金研究。最近你怎么倒是研究起城邦贸易政策来了？“国王的语气虽然轻松，但话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莫里斯瞬间明白了国王的暗示——别插手不属于你的领域。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陛下说得对。不过，关于林德城的税收问题，还请陛下考虑。那确实与我的研究密切相关。“
国王摆摆手：“我会考虑的。议会下周会讨论这个提案。现在，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还有其他会面要准备。“
莫里斯深深地看了国王一眼，然后向他行礼：“感谢陛下。“
转身离开前，莫里斯与唐纳尔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一刻，两人之间无声的敌意几乎化为实质。
莫里斯大步走出会客厅，怒火在胸中燃烧。他本以为能够轻易说服国王，没想到黑袍议会竟如此处处针对他。更令他愤怒的是，国王那暧昧不明的态度，显然是在两边下注，既不愿得罪黑袍议会，又想从莫里斯这里获取永生的可能性。
当莫里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会客厅内的氛围立刻松弛下来。国王看向唐纳尔：“我这么说，没什么问题吧？“
唐纳尔从国王的桌前取出一枚红得发亮的苹果，在手中把玩着：“王国是陛下的，我不敢妄加评论。“他咬了一口苹果，汁水从嘴角滑落，如血一般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