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卡特利娜。卡特利娜！跟我说话。丹尼尔和亚当怎么了？”马修说着摇晃她，虽然她还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爱德华被带到牢房不久就死了，但她接受不了。相反，她坐在那儿，面无表情，茫然地盯着面前。到现在她眼里还没流一滴泪，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即便如此，就他们所知，时间可能也是件奢侈品。

牢房里面非常狭窄，让人不堪忍受到了极点，木门上面是带着栅栏的小窗户，对面的墙上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爱德华的尸体还留在他们身边，马修往门外的呼喊都碰了壁。唯一的一张床上盖了一条毯子，无论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像是从未洗过，而头顶管道不停漏下的水滴也足以把人逼疯。

莎夫兰和艾瑞坐在一起，两个人在毯子下面紧紧抱着对方，徒劳地试图保持体面。他们被拽出房间时还穿着睡衣，没来得及换衣服。本只穿着平角裤和T恤衫，头埋在手里，揉着作痛的鼻子。

马修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回到牢门边，使劲敲着沉重的木头。本走到他旁边。“怎么了，马修？”他问道。“瞧，我能跟摄政王说上话。我们可以解决的。”

“别傻了，本，这跟你没关系。”马修回答说，最后又砸了门一次，走到床铺边。

“莎夫兰，详细告诉我他们把你带到这儿之前，都对你说了什么。”他要求道。“不要遗漏任何事。”

“我……我不确定自己还记得。”莎夫兰回应，忍住泪水。

“你记得什么就说什么！”马修喊道，抓住莎夫兰的肩膀。

“把手拿开！”莎夫兰命令。“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你忘了我是谁吗？”她勃然大怒，把气撒到马修身上。

“现在的话，小姐，我倒真不在乎。”马修尖刻地说。

本插了进来，不等马修说出更多便抓住他的肩。“算了，冷静点。”本恳求道。“在这儿大家都是一条战线的。别忘了这点。”

“对不起。”马修说，肩膀塌下来，好像突然没了斗志。

莎夫兰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她开口的时候也没有道歉。“大兵们叫我背信弃义的刺客。”她对他们说。“就是这样，然后他们把我拽到这里，和你们一起扔到这儿。我就知道这些。”

马修又站起来，回到门边，狠狠打着木门，可他的脸色已经告诉了大家，他明知没有用。“守卫！”他大喊道。“孩子们在哪儿？守卫！有个人死了。守卫！”

“马修，算了吧，随它去吧。”本向他建议。“他们不会来的。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我不明白，”马修回答说，“要是他们叫她刺客，那我们杀谁了？”

“摄政王。”卡特利娜说，但当他们转身去看着她，她的目光依然穿过他们，茫然无物，紧紧握着死去丈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