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疯魔
距离比赛还有十来天，大师伯的儿子司徒非来到甲班。一身正气，金色冠巾，象征着他的显赫家世与地位。
教授大家课业的师兄介绍完之后，引来一片惊叹，他也不跟大家打个招呼，就去后排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落雪记得，第一天上山遇见的紫衣金剑少年，便是此人，原来他就是司徒大师伯家的公子公子，司徒非。
公孙睿跟南宫奕窃窃私语：“脾气倒是蛮像他爹的。唉？该不会搞到最后，离青上仙收的入室弟子，是自家侄子吧？”
南宫奕没搭理他，而是跟落雪说：“走，哥带你练剑去。”
不过，甲班多的是出身显赫的新人，所以没两天他的关注热度就被如何晋级比赛给彻底冲淡了。
夜里，宇文小声跟南宫商量：“那个司徒非已经是大师伯的儿子了，嫡系亲传，还来充数，八成是去拜离青上仙为师的。”
南宫说：“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兄妹三人倒是可以不必分离。”
落雪听得不是很明白。
南宫奕笑着解释道，“我只为修仙，跳出六道轮回。至于能不能拜在离青上仙门下，倒不是特别在意。”
“我要修仙，那一定要拜在坐忘峰离青上仙的门下。你们不要笑话，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过！”落雪进了甲班之后，就给自己定了这么个远大目标，现在还是这目标，没变。
“好！”宇文小声的支持。毕竟这一年来，落雪的进步是脱胎换骨的，当然这个进步离不开他跟南宫贤弟的暗中努力。
“落雪，你要是去了坐忘峰，可要记得我们啊。”南宫奕不相信她能优胜，但是也不忍心打击她。至于她落败之后嘛，就算在地上打滚耍赖也是要面对现实的。
“睡觉睡觉！”落雪闭上眼睛，记得上次宇文大哥说想去拜离青上仙为师的时候南宫奕也是这么说的。
她双手抱着后脑勺，希望可以梦见离青上仙的模样。弟子里有的人说离青上仙是须发银白的老道，有的说是三头六臂的神兽，还有的说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猛汉。不管怎样，都是法力高强，可以保护飘渺峰，乃至人间的上仙。
也许是因为司徒非在的关系，班上新弟子们变得格外勤奋起来。
宇文知道，他们忌惮的不是司徒非，而是他爹司徒崇明。一个个的，都是在向未来师父的儿子示好呢。
比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过去的这一年，是落雪过的最快的一年，因为这一年里，只有两个字，练习。
所有甲班的新弟子都在比赛名单里，还有几个乙班的也在，不过寥寥可数。
因为落雪是从丁班慢慢升上来的，所以甲乙丙丁，基本全是熟人。走在路上，大家都跟她打招呼，搞得跟名人一样。
用公孙睿的话来说，就是：“日后闯荡江湖，不管在哪里拉屎，都有人送纸。”
落雪面对这种男孩子特有的概括，只能跟着南宫奕一起无语的路过。
南宫问道：“那些人你都认识？”
“认识一部分。”
“哦。”南宫奕明白，不起眼的落雪一定是不停的换班，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平常也不见他们对落雪多好，都是群势利眼。
第一轮是抽签决定对手，一号跟二号对垒，三号跟四号对垒，以此类推。落雪恰好成为最后一名，单掉的最后一位。
公孙睿看了看她的号码之后，直摇头：“这运气，无异于一蛋双黄啊。自己打自己两拳头吧，不然对不起第二轮跟你比试的兄弟。”
落雪抡起袖子，对公孙睿说：“来，我先打你两拳吧。你的对手似乎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别啊！我这就要去比赛呢。”公孙睿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既然没有对手，直接晋级，不如去看宇文大哥的实战吧。以前也有跟宇文大哥练过，不过大哥处处手下留情，跟实战应该是有所不同。
大哥跟对手先是抱拳，说了句：“讨教。”就干净利落的开始了。要说大哥的拳法，真不是虚的。打小练得，就是又快又狠，拳拳到肉啊！
对手节节败退，慌乱中忍不住拔剑。大哥竟然可以站在他的剑上，吓得对手没过几招，就弃剑败阵，胜负早有分晓。
落雪在下面看的过瘾，转念一想，功夫真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也不是自己一年半载就能追的上的。
宇文大哥这边结束，跳下来，擂台空出来，让给别人过招，就带着她一起去找南宫奕。南宫那边也迅速的解决掉对手，过来找他们。看着他微微笑的脸，就知道今日大家都赢了。
第一轮结束，第二轮除却败阵的跟虽然胜了却无力再战的，只剩下三十几人，明日再继续比试。
第一次，大白天的落雪跟着两位哥哥一起行走在山林之间，什么事情都不必做，什么任务都没有。
原来，飘渺峰的树那么粗，那么高，两个人都抱不过来，仰头都看不到树顶。曾经看山，高耸入云，如今踩在山上，才看到天依旧那么高，云还是那么远。
明日一战最为关键，赢了基本可以留下来，输了无疑是要滚下山去。落雪很紧张，也很害怕。对手们一个个都那么强大，获胜的希望真的如脚下这座山的名字，虚无缥缈。
“今日大哥赢得可轻巧了。”落雪笑着走在最前面。
“今日赢得最轻巧的，怕是你吧。”宇文知道落雪在台下看的热闹。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没有仔细去摸索对方的套路，一味求胜。
落雪想起自己抽了一个最末位，没有对手，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我都没上去，不算。”
“明天，就要比出前十了。难得我们三个都过了第一关，落雪，我带你飞一圈吧。”宇文不知道明日会遇见什么样的对手，还有没有那个兴致带她飞了，至少现在大家都很开心。
“好啊好啊！”落雪开心的蹦了起来。这一次她笑着搂着他的腰，再也不会害怕的闭上眼睛了。
她站在他身后，俯瞰整座飘渺峰，顿感心胸开阔。他的头发恰好飘在她脸上，有点痒，她便刻意蹲下一点。
南宫一直跟在后面独立御剑，看着他们笑，偶尔也跟着笑一下，只是笑不露齿极为含蓄。
晚上，落雪早早上床，睡着以后，南宫奕说：“大哥，你是不是怕运气不好，遇见司徒非？”
“他是大师伯独子，论资质，论修为，都是在你我之上。要是碰到了，只能说，无缘决赛吧。”宇文从正一声叹气，充满无奈。这么久的勤学苦练，到头来，临阵之时，却要靠运气，也真是世事无常啊。
“明日之事明日忧，今晚还是得养精蓄锐。你看，落雪不就是运气好的例子。”南宫看着落雪，她能进甲班就是意外，能进第二轮真是始料未及。不过不管怎样，明日，无论如何一定要进决赛。
宇文看了看她：“她呀！但愿她明日不要遇到心狠手辣的人。”否则，小命丢了，就太不值了。
天一亮，大家全部起床。
第二轮比试无异于半决赛，修为高低，差不多都能看的出来了。
大师伯司徒崇明带着二师伯墨临安，三师叔欧阳意，小师叔离青上仙站在擂台上。
四位师父风格迥异，大师伯教导从严，那一双眉毛下就写着严格二字。二师伯对不犯错的弟子，从来不会纠正，虽然是道家，却有儒家的自持，责人先责己。三师叔完全就是散人不管事，要是有好酒分享，称兄道弟都行。
小师叔最年轻也是唯一一个上仙级别的，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很近，几步之遥，又很远，高不可攀。所有的传言都不攻自破，青丝如瀑，青衫及地，一根骨玉绾青丝，一双清眸如墨染。这双眼睛里，好像有全世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这个人那么真实的在眼前，又很虚幻的不真切。
落雪看的发呆，这样的，就是上仙了，上仙，就是这样的了。
千秋万载，不老不死，永世长存。
离青似乎也注意到这个特别的孩子，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落雪像是被雷电击了一样，浑身不自在，心跳的就要蹦出来了一般。
四位师父的这次齐齐亮相，引起阵阵欢呼。
落雪乙班的同窗绾绾女侠没有机会比赛，但是很关心赛事。她双眼放光，激动的直跺脚，手指在猛掐落雪的胳膊，也浑然不觉：“你看你看，离青上仙！落雪，是离青上仙哎！”
看样子热血沸腾的远远不只是落雪一个人。简单的交代比赛规则之后，四位师父就回了太虚宫观看。
原来，山上的一举一动，师父们即使不在，也都能看见。这让落雪有点心虚，这下自己在师父们面前的形象啊……怕是早就暴露无遗了。